第170章 看到他便心慌慌
一夜無話。
到第二日樂珠醒來，才覺得身上好受了些。
隻是，樂珠一起床，卻見自己床邊還站著個昨晚服侍她的小丫頭，樂珠不禁愣了：“這位妹妹，我的身子已然沒什麼事了，你可以回去忙你自己的了。多謝你昨晚照顧我！”
那小丫頭卻乖順地答道：“姐姐哪裏來的話，王爺吩咐了的，以後，我便是專門伺候姐姐的，隻有伺候好了姐姐，姐姐才能更好地伺候王妃娘娘！”
呃？！
樂珠愣住了。她哪裏能知道，趙昕心裏感念樂珠曾經在承恩伯府給與他的關照，如果是在京都老太妃嚴厲的眼皮子底下，趙昕不會這樣做，但如今她們來了邊關，能讓樂珠活得舒心舒服，趙昕隻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辦到的事。
樂珠還以為，趙昕愛屋及烏，因為對自家小姐好，所以連帶著對自己也諸多關心，她心裏激動得很，謙遜了幾句，便帶著這叫小彩的丫頭去看莫離了。
彼時，莫離正半靠在床上，一個大丫頭正半跪著給她喂粥，樂珠見了，趕緊過去接手，瞧著莫離的臉色，她笑著道：“娘娘，你今日好多了！”
“咦？樂珠，不是叫你喊我小姐的麼？”莫離覺得很奇怪，樂珠怎麼忽然對她改了稱呼了。
“王妃娘娘，這是王爺的吩咐！”這會兒，樂珠倒是真心覺得恪王是真的對自家小姐極好的，所以，換稱謂這事兒，她是一萬個順從。
莫離看了看滿屋子的丫環，抿抿嘴不再出聲了。
自此，雖在苦寒的邊關，莫離卻過起來了比京城還舒適自在的日子。
莫離覺得吧，除了這裏的風沙比京城要大一些外，這裏的日子比在京城時那是愜意得多了！
首先，也不知道趙昕怎麼找人弄的，這將軍府很多的景致裝飾，全是她熟悉的，是仿照她曾住過的秋楓院而改建的。
其次，將軍府這些丫頭婆子們的賣身契，趙昕都給了莫離，是以，這些個下人自然是知道，莫離才是掌控她們生死的主子，她們對莫離便都十分地聽話體貼。
不像在京城王府裏，都是些世家老奴，她們心裏隻存著對趙昕和老太妃的懼怕，才對著莫離表麵上恭敬。
沒過幾日，莫離便開始逍遙起來了，她指揮著下人們，想要折騰出前世裏的吃食來，今兒個是紅燒羊肉，明兒個是各式烤雞，再或者呢，是醃漬的各式蜜餞兒，反正哪，不用她自個兒動手做，隻要她大體說出來那吃食是個什麼味道，廚房的下人們便跟著她興頭頭地弄上了。
這幫下人們也是樂嗬嗬地照做，反正哪，他們家王爺可是說了，隻要王妃高興，就算她把將軍府拆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而趙昕呢，也忙，不是莫離那種閑得發慌地忙著折騰，他這是真忙。
自從上次他和陳良的那番談話之後，他便更加不敢鬆懈了，時時注意著軍中的動向。
北軍三十萬人馬，事實上，私底下統共分了好幾派。
明麵兒上，趙昕是皇帝派來的督軍，陳良是駐軍都督，趙昕主著訓練兵馬和將士調度的外務，陳良則主著糧草軍餉軍需的內務。
但實際上呢，軍士以上的大部分將官，都是早期便跟隨陳良來北境的人，他們聽信的當然隻有陳良一人了。
這幾年，趙昕完全靠得是不斷建立軍功，用威望來收服著這些兵油子，而他冷眼旁觀這許久，自然也已經知道了，陳良靠著背地裏偷吃軍餉，來不斷給這些將官好處，好收買著他們的心。
底層那些兵勇們，出來打仗，賣的都是命。軍營裏法紀嚴明，他們也不敢違抗，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違抗說白了就是個死。
這些人，不管誰當將軍誰當頭，隻要誰有真本事，能讓他們打仗不死，他們便服誰。所以，這些人，其實都是喜歡聽令於趙昕的。
而那些有著年資的將官裏麵，也分了兩種，一種是尚有良知，雖拿了陳良的好處，但心裏還是向著趙昕的；一種便是有奶就是娘，隻要陳良給好處，他們便會替陳良辦事的。
如今，京都裏的情況也分了好幾派，暗潮洶湧的。
自南邊二皇子一派的人被鎮壓以後，北軍裏麵便開始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趙昕不敢大意了，是以，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軍營中坐鎮，也時常要去幾個駐軍處巡視一番。
青峪關，隻是個最大的關口，而事實上，昱國和廖國接壤的這片邊境，邊防線很長很長，綿延了好幾百裏。
因而，北境三十萬駐軍便分了五六個部分，分別駐守在不同的地方。
除了青峪關的主軍，還有著龍穴山、峪西關、峪東關、大平穀等地方駐軍。
那些個地方，都是需要好幾日馬程的重要邊防處，若是，廖國人從那些地方入境，也是會給昱國邊境帶來禍害的，因此，趙昕也很是看重。
在這種情形下，莫離雖到了邊關，可趙昕也不是能日日得見她的，有時，他若是出外巡視了，也要隔上三五日才能回將軍府一趟。
所以，趙昕很痛苦，莫離卻很快樂。
趙昕的痛苦，自不必說，他這有王妃和沒王妃的，看似沒啥大差別啊，能看不能“吃”，就連親個嘴兒什麼的，還得小心翼翼著。
這王妃來了和王妃沒來，沒啥大差別，他也不能日日守著她，總要隔個幾日才得見一麵兒，他這出門在外，反而對她相思更甚了，時常會想著，這會兒，她在將軍府折騰著什麼呢？
莫離很快樂，她是覺得吧，自個兒除了不能出門，真是無比自由啊！
現如今，她連給老太妃去請安逗話兒都省了，所有的人都聽她的，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實在是逍遙得很。
倒不是莫離不喜歡給老太妃逗樂子，她對老太妃還是有感情的，主要是老太妃終究是老太妃啊，那些個規矩禮儀啊，實在是讓莫離覺得約束。
那那那，走路要慢著些，裙子呢不能飛起來，可是老太妃啊，我莫離以前不用穿裙子啊！
那那那，行禮要優雅些，手要這麼放，腰要那麼擺，可是老太妃啊，我莫離給您吻手禮的時候，您還不是一樣歡喜得很？
還有啊，尤其是那吃食。廚房的人呢，都是聽方韜旺總指揮的，處處要以安全第一，哪裏能像現如今這樣兒啊，由著她莫離胡來。
甚至於啊，莫離自己興致上來了，還會自個兒跑到廚房去，擼著袖子直接讓人這樣那樣的！
而最讓莫離內心放鬆的是，她不用天天麵對趙昕了，卻知道趙昕一直都在她身邊！
這樣的心思，其實啊，莫離自己也是有點糊塗的。
她總覺得，自從趙昕堅持讓她叫了他夫君以後，趙昕再這樣給她這麼舒適的環境以後，她再看見趙昕時，心裏就會無端地有些別扭。
莫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別扭些啥，可每次她看見趙昕回來，她就會莫名地心慌慌。
尤其是趙昕對別人擺著張冷臉，卻對她笑得俊美無儔時，她更會覺得自己心如小鹿亂撞。
莫離自個兒偷偷地總結了一下，她覺得，自己這是怕了趙昕！
對，就是怕他！
尼瑪，趙昕這個混蛋，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他對我莫離好，說不定改天也會對我打打殺殺的，嗯，這麼反複無常的一個人，我怕他……是應該的！
莫離自己跟自己這樣講。
可奇怪的是，莫離每次讓下人們折騰出好吃的東西來，卻總會下意識地提醒廚房的人：“記得了，下次王爺回來，就按著這個法子做給王爺吃！”
這一日，莫離穿著讓仆婦們改良了的裙褲，無聊地在將軍府裏亂走著。
已然是四月的天時，即便在北方，天氣也是暖融融的了，白日裏，莫離穿件夾衣便夠了。
莫離不喜歡這古代的裙子，尤其是這所謂的王妃服飾，又大又長又重，累贅不說，行動還受限製。她便讓人改成了現在身上這番的裙褲，短短露出腳踝，瞧著利落了不少，走路也能飛快。
這將軍府若論麵積，自然沒有京城恪王府那麼大，但因為人少，以前就算趙昕自己，也很少回來住，這將軍府便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將軍府左側還有個大操場，和京城王府的那個練功場類似，整了好大一塊平地，旁邊的長廊下擺了好些個刀劍弓戟的兵器，還置著莫離搞出來的單杠雙杠啥的，讓莫離遠遠瞧著就心喜。
她趕緊小跑著過去，呲溜一下便掛上了單杠，可是，她才堪堪掛上去一秒，便咚地一聲掉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泥裏。
莫離滿眼無奈地抬頭看著單杠，唉，她這小身板兒，簡直太不給力了，就這麼個簡單得要死的動作，她居然會摔跤！
樂珠和一群丫頭仆婦一見莫離摔地上了，嚇得個半死，趕緊地跑過來，呼拉地圍著她，扶的扶，擦的擦，一通忙亂。
樂珠緊張地問：“娘娘，您沒事吧？”
莫離眼睛還望著單杠呢，吐了口氣，輕鬆地道：“沒事沒事！唉，我就是想練練身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