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莫棠挑事兒
此話一出，連莫離在內，恪王府的人齊齊變色，芒刀的臉簡直是冰封上了，連一向笑臉迎人的銀鞍也是一臉凜然的寒氣。
莫離更急了，她慌張地伸手去拉莫棠，結巴道：“你別胡說八道的！你，你，既然知道那是殺，殺頭的罪，你還在這瞎說什麼！坐下，看燈，不到戌時，誰也不準走！”
可正是莫離的這種掩飾性的急切，正是她的這種故作強硬的阻攔，以及周遭恪王府眾人的變臉，敏感地讓莫棠覺察到：自己似乎真相了！
難道，剛才那個男人，竟然真的是恪王？！
恪王沒有聖旨，偷偷地從軍中回來了？這，這可是犯了大忌啊！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莫棠的心“噗嗵噗嗵”地大跳起來，倒似她一時之間沒有了應對，慢慢地居然依了莫離之言重新坐了回來。
莫蔡氏心有不甘，正想說些什麼，莫棠突然拉住了她，往看台的最邊兒上走去，她們二人邊走邊竊竊私語著。
莫離本來倒不知道，趙昕這從軍中私自回來，居然是那麼大的罪，還要被殺頭，如今聽莫棠在那邊一說，她這心裏倒是擔心起趙昕來，可既然莫棠不再提了，她也識相的不再出聲兒了，心想著隻要將她們留在這裏過了趙昕說的時辰，便也沒事兒了。
一時間，看台上安靜下來，眾人心思各異著，氣氛有些詭異，但到底沒有人吵著說要走了。
而莫棠，卻湊到了莫蔡氏耳邊，小聲地嘀咕道：“娘，莫不是恪王剛才偷偷兒的回來了？”
蔡莫氏眼神驚訝的看著莫棠，莫棠也眼神興奮得看著她，兩人一番眉眼官司，默契的知道了對方所想，也默默地在看台上坐下了。
她們所想的都一樣，雖然她們一邊兒想靠著恪王府掙點兒顏麵，一邊兒又恨不得恪王府突然出個什麼大禍事，徹底倒了台，可終究，恪王府不是她們輕易能得罪的。
即便剛才確實是恪王回來了，她們沒有親眼見著恪王的人，沒有確鑿的證據，若隻是隨意告知眾人，不但不能扳倒恪王，還會讓恪王因此而恨上她們，那……她們就得不償失了！
母女倆隻好忍氣貪聲地靠在看台的欄杆上，借著看燈來打發這憋屈的時光。
這母女二人不找莫離的事兒，薑姨娘自不會多言半句其他，莫離鬆了口氣，衝著麵露憂色的薑姨娘笑微微地點頭安撫了一下，於是，大家繼續安靜地看燈。
可惜啊，莫離還是低估了自家那個便宜嫡姐的破壞力。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莫棠忽然搖了搖蔡莫氏的手臂，衝她暗指了指台下的某個方向。
蔡氏扭頭一望，看見了台下人群中的一對巡邏人馬，她頓時意會地衝女兒點了點頭。
莫棠一雙滿含怨毒的眼睛掃了一眼衣著華貴的莫離，突然轉身衝著看台下某個熟悉的身影大喊道：“父親！父親大人快來救我啊！我是錄兒媳婦啊！我們被劫持了！”
這喊聲太過突兀，看台上下的人都驚了一大跳，連周遭看燈的人，也紛紛往這邊看台上望了過來，甚至，還有不少人都本能而好奇地圍向這處看台，很快的，在莫棠的持續叫喚下，屬於恪王府的看台下被眾人圍得水泄不通了。
五城兵馬司都尉孫戟，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能坐上防衛京畿這麼重要的職位，除了一身高強的武藝，自然還需要一顆圓滑世故的心。
他一向和恪王府的圓弓將軍交好，一來，是恪王的性子和誰都不怎麼樣，他交往不上，二來呢，則是他知道，在皇帝的眼裏手裏，對恪王這侄子同樣是很看重的，所以，他能交往上圓弓，他已然很滿意了。
今日上元節的巡邏，本來無需孫戟親自出馬，可如今南軍剛換了大將，原屬於鎮國公的那些個手下將士頗為不安分，皇帝心中有些忐忑，這上元燈節隻是皇帝硬湊出來的和平安樂，孫戟心知自己不好大意了，隻能親自出來裝模作樣地巡視一番。
可剛巡邏到這京鴻大街的地頭上，自家的兒媳婦這麼極響亮的一嗓子，便招了無數人的眼球過去，對此，孫戟心中很是不喜。
孫戟沉了臉，抬手示意讓巡邏的隊伍停了下來，他朝這處看台望了望，竟然是恪王府的看台！
從前，恪王府一向不出現在百姓麵前的，如今……哦，明白了，如今是有了年輕的王妃，所以才出來看燈的嘛，那自家的兒媳婦，自然是因為她妹妹的關係，才在這看台上的羅！
適才兒媳婦她說什麼？救命？劫持？救誰的命，誰劫持誰？
尼瑪，誰敢劫持恪王府的人？敢招惹恪王那樣的閻王，他娘的，是活得不耐煩嗎？！
咦，貌似看台上下除了恪王府的人，沒有其他人呀，那兒媳婦說什麼劫持，難道，她是說恪王府劫持了她？！
恪王府怎麼會劫持她們，即便，真是恪王府劫持了她們，她也不能喊啊，得顧著恪王府的名聲！懂？
真真是個不著調的蠢婦！這婦人看著一副聰明的樣子，怎的會如此蠢笨，早知道她是這樣，當初自己便不該結下這門親事，哪怕錄兒是最小的兒子無需他來當家，自己也不該結下這門親事！
莫棠還在看台上為自己能把家公引來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她的家公喲，幾乎已經在瞬間便想一巴掌拍死她算了！
看台上，莫棠挑釁地看了莫離一眼，莫離卻覺得這姐們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剛才上來看燈的時候還拉著她的手，妹妹長姐姐短的呢，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說是劫持她們了？
這姐們兒，她這喊人來是幾個意思呀？
哎，單純的莫離，哪裏猜得到莫棠的心思。
此時，孫戟看了看周遭好奇圍著的人群，隻好帶著人準備上恪王府的看台瞧瞧，好了解了解到底是個什麼事兒。
然而，孫戟人還沒上看台，恪王府的長史房之虞一臉的笑容便迎了出來，十分熱絡地道：“喲！孫都尉！今日您親自出來巡視？辛苦了辛苦了！”
孫戟看著房之虞那一臉的坦然微笑，心中對自家這兒媳婦的氣啊，簡直他娘的無法言說！
這證明什麼？這證明，人家恪王府的人，根本沒什麼事兒！那她還胡亂喊叫，尼瑪，喊個屁啊喊！
孫都尉也是堆著滿臉的燦然笑容，拱手道：“房長史！不敢當不敢當！哈哈哈，職責所在職責所在！”
房之虞回頭望了眼恪王府的看台，笑著問道：“那孫都尉這是……來看看我們的看台子搭得好不好？”
孫都尉一臉的尷尬，正想客套一句便走，卻聽見樓上的兒媳婦又喊上了：“父親大人快來，兒媳婦有要事稟報！”
這話，周圍人都聽見了，孫都尉一口老血差點當即就噴了出來，隻好暗自咬了咬牙，不得不和房之虞問道：“府上的看台，莫非出了什麼事？我那小兒媳婦怎的突然這般言說？”
房之虞滿臉的莫名其妙，徑直搖頭道：“沒有啊！今日，我們王妃出來看燈，樓上隻有親家府上的幾位女眷和一位小公子，能出什麼事兒啊？”
孫都尉方才也是看清了看台上的大致情形，基本是與房之虞說的相符，這下，他越發尷尬了，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偏偏哪，莫棠還在上麵兀自朝底下的人群呼喝著：“走開，你們走開，快讓我家公爹上來，讓人上來看看！有刺客啊！你們不可這樣攔著我！”
原來，莫棠如此做法，完全是存心打算著讓孫戟上來，好將自個兒疑心的事趕緊告訴他，她想著，如今也隻有孫戟能抓到恪王的把柄了！
可芒刀卻站在那看台的樓梯口，眼神冰冷地盯著莫棠，莫棠幹脆撒潑般地大呼大喊起來。
這下，房之虞也不好繼續攔著了，孫都尉也不好不上看看了，隻是吧，這樓上台子上都是女眷，孫戟也不好貿然帶著兵士上去查看，他隻得和房之虞客客氣氣地說道：“這，這小兒媳婦不懂事兒，好壞我們都是親家，我這就腆著這老臉，上去拜見王妃了！”
房之虞暗自度算著時辰，抬眼和樓上的芒刀對了個眼色，便衝孫戟抬手道：“孫都尉客氣了，確實都是親戚，那，下官便陪都尉大人上去看看吧！”
人家這越客氣，孫都尉心中越生莫棠的氣，直將莫棠這個蠢婦暗罵了個遍，臉上卻隻得洋溢著客氣的笑容，往看台上行去。
看台上，對這社會還是不太了解的莫離，還是那般莫名其妙地看著莫棠。
一向知曉莫蔡氏母女性情的薑姨娘，倒有些猜到了莫棠的想法，她眼神焦急地望著莫離，卻不好當眾多說什麼，隻怕說多錯多，給女兒惹來禍事。
而芒刀和銀鞍兩人十分警覺地站到了莫離的身後，和樂珠站成了一排，虎視眈眈地瞪著無端挑事的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