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奴家想見恪王
說著,老掌櫃背著手踩著樓梯,吭哧吭哧地上樓去了。
老雜役嚇得臉色發白,直接一個重磕,跪在地上不敢起了。
哎呀,老掌櫃的如此對四殿下不敬,若是四殿下一個生氣,不但霧裏仙要夷為平地,他們這些人隻怕都會被扔出去喂野狗吧!
老雜役大氣都不敢出,隻一個勁兒地重重磕頭,嘴裏連聲喊著“饒命啊四爺”!很快的,他麵前的地上就有一大灘殷紅的血跡。
說實話,趙晉是打算要懲治老掌櫃這個刁民一番的,他可是天家的皇子,縱是滿朝文武見了他,也得老老實實地跪地見禮,這麼個市井老東西居然敢給他臉色看,還當著他的麵兒關門!
這什麼霧裏仙的,是不想開了嗎?打算從此關張大吉?他可以成全他們啊!
趙晉著實是生氣了,本是乘興而來的,想看看那些朝臣們新近爭相邀請的名角兒蘇各各,究竟長得怎麼個天仙兒法兒。
可他還沒見著那蘇各各的人,便被這霧裏仙給如此慢待,瞧著這跪地磕頭的老奴才倒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一大把年紀了,那眼睛額頭都一片稀爛了,還在不停地磕頭,呀,鼻子又給磕斷了,這得多痛啊!
趙晉嫌棄地皺了皺眉,怒火倒是消了幾分。
罷罷罷,今日他也是微服出來玩兒的,還隻帶了清陵和清阮,雖說安全上無甚大的問題,可是,若一會兒身份說破,少不得會被老百姓圍觀議論什麼的。
上次恪王來這是為了蘇各各,今日恪王文定之喜,他卻來了這裏,若被好事之人加以編排,不定傳到父皇耳中會是什麼光景。
聽說,老二最近背後的動作還挺多的,在沒摸清老二在搞什麼之前,他暫時還是不要有什麼不好的傳聞為好,以免給了老二攻擊他的把柄……
這般想罷,趙晉上前一步“啪”地一聲打開了折扇,輕搖了搖,阻止了要發怒的清陵,轉而給了隱在門外人群中的清阮一個眼神示意,清阮了然地點頭,然後,迅速散去了。
“既然蘇姑娘不在,爺我隻好改日再來了!”
趙晉微笑著,卻是意味深長地望了老掌櫃的背影一眼,轉身瀟灑地搖著折扇離開了。
原本快要踏上二樓的老掌櫃,聽著背後老雜役那一聲聲重重的磕頭,還有淒慘地求饒聲,心中蹊蹺得緊,有些害怕自己方才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貴人。
尋常富貴子弟若被他如此不敬相待,鐵定當場就發飆了,可是這紫衣主仆倆沒有這麼做,想來,這兩人就算真是哪家名門子弟,父輩或者自身的職位也高不到哪裏去。
這般想著,老掌櫃愈發在心中輕視這趙晉主仆,隻是,他才抬腳打算踏上二樓的地麵,突覺背脊一涼,接著膝蓋一疼,整個人竟是莫名地趔趄著倒下,咕咚咕咚地從二樓滾了下來,還好死不死地一頭撞在了一層轉角的石墩子上,眼睛一翻暈死過去了。
老雜役就跪在石墩子旁,腫得快要看不見的眼睛縫兒裏,突然映入了老掌櫃上翻著的白眼,還有那滿頭滿臉的血,本就心神懼驚的他嚇得大叫一聲,也是眼睛一翻暈死過去了。
“啊!死人了!死人了!”
霧裏仙那些原本看熱鬧的人,見老掌櫃和老雜役倒在一起,二人渾身鮮血淋漓,尤其老雜役簡直麵目全非了,而趙晉主仆則是悠悠然走了出去,頓時便驚慌地喊了起來。
而那些個不明底細的一聽,眼裏看見的,加上腦子裏想象的,便望著趙晉主仆的背影開始亂喊了:“有人殺人了!老掌櫃被人殺了!快來人救命啊!”
“什麼?!殺人?!啊!救命啊!大家快攔住那人啊!霧裏仙的老掌櫃死了!被他們殺死了!”
聽著身後越來越離譜的叫喊聲,趙晉心中暗咒一聲,卻不敢再耽擱了,趕緊加快腳步跑起來。
他沒殺人,也不是害怕這幫百姓,隻是,今日他是微服出來的,身邊帶的人手不多,萬一一會兒被人圍起來,再認出他四皇子的身份,這些百姓說他殺人了,若被有心人趁機暗中搞鬼真弄死了那兩個刁民,他辛苦建立起來的好名聲,可就要毀於一旦了!
幸好那兩個長隨也是趙晉的心腹,跟隨他多年,一看越來越多的人群開始向他們靠攏,明了其中利害的清阮立即由暗中守護現身,一把提起趙晉使起輕功,直往那些個小巷子裏跑,很快便沒影兒了。
清陵一見主子脫身了,自己個兒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地往反方向的小巷子裏鑽,站在一處牆角歇息片刻,再出來時,他就是個走路慢騰騰的路人了。
不說趙晉有驚無險地回了四皇子府,說說老掌櫃口中的他家各各,此時,都快要到恪王府上了,她絲毫不知,霧裏仙出大事了。
今日可是恪王的好日子,恪王府的大門口十分的喜慶,門口兩旁守門的麒麟獸都掛上了豔麗的紅綢,地上的炮紙屑兒到處都是,就連看守的王府親衛也沒了往日威嚴的形象,一個個笑微微的,路人瞧著都覺得喜氣。
蘇各各的淚水早就把那帷帽給打濕透了,她很想衝上去,說她要找恪王爺,可是,那些個王府親衛雖然比往日多了些笑模樣,但凡靠近王府大門近些的人,又都會被他們瞬間板著臉給嚴厲地轟走。
那抽出來的長刀,又明又亮,那笑模樣板起來的時候,也是嚇人得緊,一個個地跟殺神似的。
蘇各各從沒與當兵的打過交道,幾番想要鼓起勇氣走出去,不知怎的,那兩條腿卻總是邁不動。
蘇各各傷心地等啊等,好在她等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看到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從王府側門裏出來了。她趕緊擦了眼淚,小跑著上前攔住了那位姑娘。
“姑娘,姑娘你好!奴家冒昧攔住姑娘,實因有急事相求!請姑娘幫個忙,幫奴家傳個話兒給恪王爺!”
這被蘇各各攔住的姑娘,不是別個,想必列位看官兒們一定猜到了,不錯,正是“如夢姑娘”!哦嗬嗬嗬!
本來嘛,沒找到有用的線索幫主子爺換回身體,才將又被主子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芒刀心裏也是鬱悶著呢。
居然有不長眼的人,敢攔著他的去路,還是個女人!
這女人,竟然還想著通過他攀上王爺!
王爺他……要娶妃!雖然是不得已行事,可是,王爺娶妃……
芒刀心裏都不知道該說是個什麼滋味兒。
這幾日,那兩張無比熟悉的臉,總在他的腦海中換來換去,嬌媚可人的現主子,冷冽剛硬的原主子,呃,不對,主子那英俊深刻的臉再不是冷漠的了,時嗔時笑時怒時憨,一張俊臉百樣表情,種種靈動,樣樣入他心!
反而,那張比嬌花還美的女人臉,主子不讓看時,他甚至都沒想過要去看了。
他這是怎麼了?
可芒刀還沒想明白怎麼了,居然聽到又有女人要找恪王,他本能地就想到了那張有著燦爛笑容的立體五官,那琥珀金眸訝異無比的模樣,那嫣紅的嘴唇一準兒會嘟起來說:“什麼?有女人找我?不見不見!”
“不見!”芒刀冷著臉,吐出來的字眼嚇得蘇各各一個哆嗦,直接後退了一步。
趁這檔口,芒刀抬步就走,他連打聽蘇各各底細的欲望都沒有。
蘇各各好不容易碰到個女子從恪王府出來,又鼓起勇氣求助了,即便心裏再是害怕,對著個女人的膽量她還是有的,於是,她再次上前伸開雙臂攔住了芒刀。
“姑……姑娘!您聽……聽奴家說,奴家有恪王給的玉佩,您幫奴家拿給恪王爺看,他看到了一定會見奴家的!”
對上芒刀那冰冷的視線,蘇各各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可是心中對恪王的情愛讓她變得勇敢,她一邊說著,一邊低頭解荷包,可是吧,找遍了全身她都沒摸到那個繡著鴛鴦的荷包。
“荷包呢?奴家的荷包怎麼不見了?嗚嗚!那裏有王爺給奴家的定情信物啊!怎會不見了?方才出門的時候,奴家明明把它揣進了懷中的!”
蘇各各覺得天像要塌了一樣,她慌亂的轉著圈兒,眼神急切地在地上梭視著,豆大的淚珠兒撲簌撲簌地直往下掉,若是尋常爺們兒見了,一準兒會心疼地上前幫她一起找。
可是,她眼前有個真漢子假姑娘,硬是鐵石心腸,無動於衷地站著,頂多隻是眼神快速地在地上掃視一圈。
這滿地都是炮紙屑兒,再就是樹上掉落的枯葉,別說荷包了,就是個碎布片兒都沒有看見。
“王爺!奴家的荷包不見了!怎麼辦啊?姑娘,你信奴家,奴家是王爺喜愛的人!王爺說過,讓奴家有事就來王府找他的!那玉佩是王爺特特給奴家的信物!真的,姑娘,你信奴家吧!”
蘇各各掀了帷帽連說帶比劃的,神色驚慌而懇切,可無論她再怎麼哭求,眼前這高挑的姑娘也隻是冷冷地看著她,目光之中還隱有嘲諷之意,仿佛她說的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可蘇各各想對天發誓,她所言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
“姑娘,求你別走!奴家說的都是真的,奴家可以對天發誓!對了,那日王爺還讓奴家找一個侍衛大哥,那大哥叫做金箭!姑娘,你若不肯幫奴家傳話給王爺,求你讓奴家見見金箭大哥!他知道這一切,他認得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