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陷進去了
呃,莫離被自個兒心中的想法嚇得不行,本能地轉身爬走,想要遠離趙晅一些,可她忘了,她的頭發還在人家手裏拽著呢,這一爬走吧,直接帶動趙晅的身體跟著她倒下去了。
這下,趙晅是直接趴倒在她身上,呃,不對,是她屁股上!
“你看你,真是主動哪,這麼快就把屁股送上去了……滾滾滾!滾床單羅……”那惡魔小人愈發幸災樂禍了。
莫離登時羞憤欲死,猛然閉眼,大吼一聲:“啊啊啊,滾你個頭滾!”
趙晅正陷入自己的思緒裏,哪裏料到莫離會突然爬走,意外倒在她的身上,他先是一愣,緊接著本能地就有些心猿意馬了,可他才有些生理反應時,不想,莫離突然嘶吼出聲,讓他滾!
她讓他滾!
方才,身體親密相觸,他摸到了她的身體骨骼,她確實有著一副男人結實的身體,那臀部的肌肉,繃得極緊,卻又很有彈性。
她與他一樣,有著相同的身體構造。
而他竟然能對這樣的身體,起著異樣的心思。
難怪,她會羞怒不堪地對他嘶吼,讓他滾。
他簡直,沒有人性,他竟然,愛上了男人!
趙晅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更是不敢麵對莫離可能會有的鄙夷眼神,旋即起身,結巴著道歉:“離兒,我……,離兒,對不起!”
說完,不等莫離說些什麼,趙晅已然一陣風般地跑走了。
莫離愣愣地坐在那裏,視線中,是那九成濕的大白布巾子。
好像,她剛才說“滾”了,然後,趙晅以為,她讓他滾?!
可是,她說的“滾”,和他想的“滾”,是不一樣的!
她是不想“滾”床單,不是,讓他“滾”著走!
不對,她不是不想“滾”床單,是不想和他“滾”床單!
也不對,她不是不想和他“滾”床單,是不想這麼快和他“滾”床單!
再說了,就是她想,她也沒辦法和他“滾”啊!難不成,讓她像剛才那樣,把屁股給他?!
呃,莫離糾結了,在給不給屁股上,她拉鋸戰地想了半天。可等她終於過了心裏那關,才想起,就算她願意了,人家趙晅也不一定願意啊!
人家趙晅是那麼幹淨的一個人,還是個帶著一大圈金色光暈的富貴之人,將來,很可能就是澤被蒼生的那個人。
這樣的他,享用的,隻能是千嬌百媚的國色天香,怎麼能是男人的屁股,盡管,她內在有著女人的靈魂。
你看,他這不是被她嚇得“滾”走了嘛,他若知道,她內裏有著女人的靈魂,外在卻是個實打實的男人,會不會再也不想看見她這樣的“人妖”了!
莫離魂不守舍地坐在床頭,一邊糾結著胡思亂想,一邊伸長了脖頸望著外麵,直到她腹中傳來咕咕咕地響聲,她才想起,似乎,她午飯還沒吃呢。
然後,她複又想起,趙晅說讓她先洗個澡,他再來同她一起吃飯。
現在,人家趙晅被她吼著“滾”走了,會不會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理她了?
這麼想著,莫離的心中,無端地有些憋悶,正在她糾結著要不要出門去找趙晅時,一直跟著趙晅的那個隨從來了,他帶著兩個躬身彎腰的下人,端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過來了。
那飯菜並非都是大魚大肉,卻做得極為精細講究,光看著就令人很有食欲,尤其,還有一隻烤得金黃噴香的燒雞。
莫離爬下床,坐到了桌邊,默默在看著滿桌精致的菜式,終於在那個隨從快要踏出房門時,她才低低地問:“那個,他,他呢?”
“他”是誰,冬鷹當然清楚,隻是,想起主子那渾身奇異的氣息,有著他從未見過的悲傷之感,冬鷹本能地將這歸究到了莫離身上。
“主子有事,忙去了。”他沒有說謊,他家主子爺有心事,忙著難過去了,連原本花了心思布置的飯菜也不打算吃了。
“噢!”莫離垂下了眼瞼,抬手就端起碗,當著冬鷹的麵,夾了許多菜進碗裏,就呼啦著吃開了。
她這是化糾結為食欲,冬鷹望了片刻,看不明白地走了。
這之後,莫離直到天黑,也沒再見到趙晅。
再之後兩天,她一直住在這間偏僻的別院,趙晅雖然沒有再露過麵,卻是吩咐人將她的衣食住行照顧得很細致。
不知為什麼,如今有舒適的環境讓莫離住著,一日三餐又恢複了有人侍候的飯來張口,閑來無事,她隻管在這別院裏瞎轉悠,做什麼都行,可莫離卻覺得日子過得忒沒勁。
她的心裏好像裝著個人,一時是趙晅那如朗月清風一般的臉,一時是那個嬌美異常的小姑娘,一時是她從鏡子中看過無數遍的自己。
有時候,夜裏,莫離會做夢夢到趙晅抱著她,就如在那茶樓的後院裏那般抱著她,然後,轉眼,他們倒在一起,趙晅卻冷冰冰地望著她說:“你是個男人!”
“不,我是女人!是女人!”莫離會驚叫著醒來,然後,摟著被子呆呆地坐著,一坐就坐到了天明。然後,她再迷糊著睡去。
因此,每當趙晅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簾,緊張而期待地問冬鷹:“離兒他,住得可好,吃得可好,睡得……可好……”時,冬鷹的回答,永遠是:“……爺,你不用擔心,他一切都好!”
想到莫離會有的歡脫模樣,趙晅隻得無奈地苦笑:“……卻原來,隻有我一個人,陷進去了……”
到第三天,莫離終於忍受不了那種孤獨而憋悶的心情,想要出去轉轉了。
她覺得,自從與趙晅再次重逢後,她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她是個吃貨沒錯,這裏的美食也的確很精致,餐餐膳食幾乎都不重樣兒的,可她還有一個身份,便是話嘮。
你看如今,這別院隻有四五個小廝專程在這裏伺候她,他們不像銀鞍一樣,能與她隨意地嬉笑聊天;不像金箭一樣古板地除了練功什麼也不許她做;更不會如圓弓一般,一天到晚地與她說起那些個機密軍情。
他們是男人,注定不會像蜜桃一樣,柔聲蜜語地哄著她,一天到晚,他們除了對她說“請您用膳”,還是“請您用膳”!
是,她是吃貨,可她不是個豬,不是隻會吃吃吃!
莫離拿了些銀兩,戴上趙晅新為她備下的幃帽,依然是一身女子的裙裝打扮,打開別院的大門,就出去了。
彼時,冬鷹去向趙晅彙報莫離的生活瑣事沒在。餘下的小廝沒有接到過命令,說不讓莫離離開這裏,他們各自相望著,得見莫離回頭眷戀地回望著別院的大門,他們連忙商議了一下,決定派出一個人跟著保護莫離,另外,再派人趕緊去通知冬鷹。
莫離走出老遠,還是忍不住回頭向那別院處張望著,仿佛,那處寧靜雅致的別院,就是趙晅的化身。
她的心中漸漸湧起了一股莫名的不舍,愣愣地望著,竟是有些癡了。
忽然,莫離好像真的看到了趙晅站在門口衝她招手,她連忙一把掀了幃帽,驚喜地喊道:“趙晅,你來了……”
結果,視野更清晰了,那處站著的隻是一個小廝,並不是她這幾天夜思日想的趙晅。
難以名狀的失望,啃噬著莫離的心,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夢,夢裏,趙晅一遍遍地對她說:“你是個男人!你是個男人!……”他原本溫和憐惜的眼神,化成了冰冷的利箭,戳得莫離的心,有種從未體驗過的疼痛。
莫離終是一咬牙,放下幃帽,轉身離開了。她不知道要去哪裏,可她暫時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莫離一個人在街麵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說她心神恍惚吧,她一個人也沒撞上;說她在逛街吧,可什麼樣奇巧的玩意兒、什麼樣稀罕的物件兒,都入不了她的眼。
走著走著,不知怎的,竟然到了那處,她買炊餅的小鋪子。
莫離也不是餓,就是想著那天,她買了炊餅,還沒嚐過啥味道,後來發現房子著火了,就把那炊餅給扔了,此刻,聽著那喧囂的叫賣聲“炊餅羅,鮮香的炊餅羅,剛出爐的炊餅羅,客官,來一個吧!”她就有些口水泛濫。
花錢買了一紙包炊餅,莫離就著幃帽底下咬了一口,沒有想象中的好吃滋味兒,莫離咀嚼著,有些食不知味。
她一邊咬著炊餅,一邊心不在焉地低頭往前走著,等她再停下的時候,一抬頭,竟發現眼前是她先前所借住的那處宅子大門。
莫離隔著幃帽望著大門躊躇著,也不知這宅子的主人回來了沒有,她那時狼狽地跑走,是因為身上銀錢不多,怕這宅子的主人回來了問她索賠,而且,她還要躲避恪王府的追蹤,才急著去找趙晅的。
如今,她一身女子的裙裝打扮,即使路上遇見些當差的貌似在尋人,可人家遠遠地看見她的裝扮,也沒想著要過來搜查她。
既然她人都走到這裏來了,還是進去看看吧,若是主人回來了,大不了好好跟人家道個歉,盡量多賠些銀錢給人家好了。
想到這裏,莫離“咣鐺”一聲推開了門,直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