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爾也會忘記,原來自稱已經要改作朕了。
她好像有點明白大家為什麼喜歡坐在這個位子上。
坐在這裏,便再也沒有壓製你的人了。
禮部的蘇尚書一項項說著封後大典的禮儀,吳尚書告病,許久沒有上朝了。
溫丞相站在一邊,細細聽著,偶爾還幫忙指點,其他的大臣便也錘頭,不好再說什麼話。
一件事情沒了主心骨,很難再熱鬧起來。
溫晗坐在龍椅上看著的時候,總是又有些懷疑,溫丞相到底是不是被人灌了迷魂湯,或者下了降頭什麼的,這反應,實在有點太反常了。
怎麼說溫晗之前也在溫府住過一段時間,溫丞相表麵上唯唯諾諾,心裏卻清楚明白,什麼事情對他好,什麼事情對他不好。
莫不是溫丞相猛然回首,竟發現和她作對一點好處都沒有,索性連自己的自尊都不要了?
溫晗想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
封後大典隔得時間並不長,秦澈親自為溫晗挑了衣裳過來,從今日起,秦澈住在雍華殿,溫晗住在椒蘭宮,封後的消息傳到了民間。
之前還叫囂著看吧,來曆不明的女人終究不會有好下場的人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雖然有人還是會兀自嫌棄一句:“呸,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妖孽,用什麼不正當的手段就留下了陛下的心。”
可是更多人還會聚在一起,笑談溫晗和秦澈之間的關係。
甚至連溫丞相想象之中的爭議都沒有,更多人說的,是秦澈這一路走來的奇幻,和他對這位皇後的心。
後宮之中,唯有一人,他許下的諾言,從來沒有食言。
溫晗穿上大紅的鳳袍,看著上麵用金線鏽出栩栩如生的鳳凰。
莫玲在一旁忍不住感慨:“娘娘,這件衣裳真的很適合你。”
哪怕沒有陽光的明媚照在她的身上,她隻需站在那裏,便自成一道風景,眉宇挑起,是難言的霸氣。
莫玲看著,嘴上說著,心裏也不禁暗暗地想。
宮外流言四起,有人說娘娘是靠著美色迷惑了聖上,雖然莫玲不想承認這一點,可她看著,總覺得唯有娘娘這樣的人,才能身穿鳳袍,站在陛下的身側。
唯有這副眉目,才能真正的配上陛下的英氣。
百官喝,百姓在京城之中討論著。
溫晗拖著長長的裙擺,看著眼前的紅綢。
這一次,他終於不需要再用那麼長的綢緞,她抬眸,看見秦澈站在紅綢的另一端等著她。
他也是一身紅衣,身上繡著龍的紋路,跟她的鳳袍十分相配。
都說男子穿紅妖豔,可這紅色穿到了秦澈的身上,卻儼然已經成為了另外的一種霸氣。
秦澈在看見溫晗的那一瞬間,眼中是帶了光的。
月光下,周遭的燈火都亮著,將整個皇宮照的恍若白晝。
群臣跪在一邊,秦澈一步步向著她走來。
此刻,溫晗突然覺得,這一日不像是封後,倒有些像是成親的日子。
那年他們都還年幼,秦澈為他鋪了十裏紅綢,將她背會了太子府。
那年,他看著太子府的牌匾,隻說了四個字——晗晗,等我。
那年,他排除萬難,將她碰在手心,娶進王府,他背著她,笑道——你是我唯一的妻。
往日一幕幕在眼前回蕩,溫晗發現,自己最近好像格外地容易動情,懷中的小生命似乎也感覺到了,輕輕地踹了溫晗一下。
溫晗伸手,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眸之中的淩厲少了一些,卻而代之的是溫柔的目光:“寶寶,你爸果然守信用。”
秦澈是個神奇的人,她一個準備在古代當當米蟲,吃吃白麵的人,硬生生被他逼成了皇城裏唯一的皇後,想來,這件事也挺有趣的。
圍觀的大臣表情不一,卻都看著眼前的景象。
早有傳言,說秦澈對這位皇後情深,無論怎樣都無法將他們分開,如今見了,諸位大臣方知道情深這個詞用起來有些不夠。
自從溫晗出現,秦澈的目光就一直在溫晗的臉上從來沒有離去過,秦澈上前,目光中的溫柔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這條路明明不長,秦澈卻覺得自己走了好久,總算走到了溫晗的身側。
周遭的人屏住了呼吸,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
太配了……
說不出的感覺。
皇宮之中十分安靜,小宮女在一邊偷偷瞧著,都覺得兩頰緋紅,眼眸化作了星星眼,隻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秦澈抬起手,放在溫晗的麵前,喉中輕動,緩緩開口:“相識六年,朕曾經不過十年,懵懂無知,好在上天待朕不薄,讓朕遇見了你。
因為遇見了你,朕明白何為喜歡,何為吃醋。
因為遇見了你,朕知道這天不止是藍的。
因為遇見了你,朕方知相思之苦,重逢之樂。
因為遇見了你,朕才懂得想給一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怎樣的感覺。”
他開口,一字一頓,明明是肉麻至極的話,眼眸中卻是濃濃的溫情。
溫晗眼眶不禁都覺得有些酸了。
她伸手,牽著秦澈的手,隨著秦澈一起向著那個位子走去。
圍觀的人都瞧著不說話,這樣的場景,他們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秦澈的掌心帶著薄薄的一層汗,溫晗攥緊了他的手,給了她一個甜甜的笑容。
登基大典的時候,都沒見秦澈這般激動。
有人跪下,旁邊的人方是反應了過來,連忙一起跪下,喊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溫晗聽著這些聲音,看著腳下的綢緞,她曾經和秦澈說過,若是以後秦澈做了皇上,一定不要也隨便鋪了百步金路,隻會徒增尷尬。
隻是她沒想到,秦澈卻又鋪上了錦緞,似是在一邊一邊的回憶那些和他們有關的甜蜜。
溫晗趁著大家都請安的功夫,輕聲對著秦澈開口道:“怎麼搞的想新婚一樣……”
“朕說過,朕要娶你,幾遍都沒關係。”
之前的那場婚禮,是因為秦澈害怕溫晗在王府之中的地位尷尬,怕聖上再胡亂給他塞什麼婚事,便將晗晗娶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