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止墨的嘴角還帶著血絲,說出話來的時候卻依舊是笑著的。
把他綁起來又如何,他還是贏了。
齊國內憂外患,把他關在牢獄之中又能如何?
溫晗抬眸,看著陳止墨,目光越發地冷,卻還是開口,做出了最後的退讓:“我說過,我會幫你複興巫族……你若想,我可以作為……”
“如玉,你把我當做叫花子了嗎?”
陳止墨看著溫晗,溫晗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竟越來越陌生了。
陳止墨的眸子眯起:“從一開始,我要的,你就給不起,人,愚蠢的人,齊國的人,燕國的人,憑什麼和我們巫族的人相比,他們比不過,這一輩子都注定被我們玩弄於手心之中,我們是神,是他們的神,我要的東西,是這個世界。”
他的眸中狂妄,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模樣。
溫晗沒說話,陳止墨繼續道:“秦澈就是個慫包,他不敢,他什麼都不敢,如今朝堂上大亂,他不敢舍棄你,注定難成大事,如今我在牢獄之中,若得自由,未來這個世界,終歸會是巫族的,和他們秦家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野心這個東西,一旦養起來了,就會不斷地膨脹。
每一步走好,卻漸漸已經不知道滿足了。
溫晗勾唇,笑道:“是嗎,秦澈不敢?”
溫晗又向前一步,她的眸看著陳止墨的眸,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若現在當權的是你,是不是囚禁在這裏的人,就會是我?”
聲音很輕,說不出是挑釁還是誘惑。
陳止墨的眸子眯了眯:“是。”
唇角張開,又道:“但隻有我這樣的人,才能做到最高的位子上,那時候,我才能護住我真正要護住的人,唯唯諾諾,為自己留下軟肋的人,注定一輩子一事無成,他喜歡你,卻什麼都給不了你。”
溫晗勾唇,輕蔑地笑了。
陳止墨又道,聲音中帶了些許的蠱惑:“如玉,你不必騙你自己,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哪怕是隱藏在狐狸裏麵的靈魂,你也是不服輸的,你將溫府鬧的雞犬不寧,你用三年的時間便在京城之中打下了關係,這樣的你,你若是說你沒有野心,我都不會相信。”
“你需要的人,是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前行,和你一起抓住這世界的人,而不是像秦澈這般,畏首畏尾,最後什麼都做不成的人!”
溫晗看了陳止墨半晌:“愛情從來不是一場交易,我不需要一個從一開始就和我相互算計,把對方都當做是棋子的人。”
唇角勾起,笑容甚是冷漠。
“法師,你說你是我的主人,可惜你從來不是,也從來都不了解我,你們巫族的巫術,可會探聽人的心聲?”
溫晗的眸子抬起,又道:“看來如今我們之前再也難以達成共識,我今日的這一趟,倒是白跑了。”
說罷,溫晗轉身,嫌棄道:“陳法師,但願你的空想破滅爆炸的時候,悄然無聲。”
溫晗抬腳準備離開,陳止墨抬眸,冷眸看著溫晗的背影:“你不想救齊國了嗎?”
溫晗擺了擺手:“我本就不是英雄,做事盡力而為便好。”
陳止墨搖了搖頭,多少年過去了,為何如玉就是不會變,還是原來的那個人,總是傻傻的,相信著那些不該相信的東西!
溫晗又向前走了兩步,陳止墨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卻是瞳孔猛地一縮,陳止墨驚異道:“如玉,你的靈魂是不是……”
溫晗的步子頓住,回眸嘲諷道:“陳止墨,對於你的話,我早已經一個字都不信了。”
“如玉!如玉!”
陳止墨的喊聲響在身後,溫晗開了牢獄的門又鎖上,再也沒有理會他,隻剩下陳止墨還在身後聒噪地喊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溫晗出了刑部的門,夜涼如水,溫晗披了披風,耳邊卻總是會響起陳止墨的那些話。
眼前浮現的是陳止墨的臉頰,冷冰冰的笑容。
巫族的人早已經抱團了,溫晗不知道怎麼才能離開這場災害,可是無論天災人禍,隻要一起挺過去了,又何懼什麼巫族的法術。
陳止墨說的好聽,恍若巫族已經成神,可這世上誰是神,誰是人?
誰不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誰不是靠著自己的腦子和雙手握住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就算這是一場羅盤帶來的災難,溫晗不信就挺不過去了。
夜色之中唯有溫晗一人,她的手心還攥著秦澈的令牌,這一生,無論經曆什麼事情,他們都會一起挺過去,絕對不會被打敗。
溫晗合眸,夜色的黑暗,她早已經習慣了。
翌日的雞鳴聲響起,溫晗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卻是身後的人手變得不老實起來。
溫晗打了一個哈欠,嫌棄道:“別動!”
話語間男人似是沒聽到,手又摸了上來,將溫晗的身子轉了過來。
溫晗的眸子合著,懶得反抗,隻是繼續和周公相彙,卻是身上的人俯下身來,唇瓣堵住了溫晗的唇。
唇間溫熱,溫晗一怔,眼眸抬起,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人。
攻城略地的吻,絲毫沒有回旋的餘地。
秦澈已經許久沒有這般吻過她,溫晗的身子向著後麵縮了一下,反而給了秦澈機會,秦澈的身子向前,完全沒有退讓的意思。
溫晗的頭向後退了一點,趁著秦澈還沒有“進攻”,焦急開口道:“你做什麼?”
卻是秦澈的身子又靠的近了一點,眼眸看著溫晗,嘴角帶了一抹笑意,開口道:“你昨天在我的酒裏下了東西?”
溫晗的喉間動了動,眼眸垂下,沒敢看秦澈的笑容。
這件事,她比較理虧。
眼眸抬起,討好似地笑了笑:“隻是一點小小的安眠散,你最近太過勞累,要好好睡一覺。”
說著,溫晗呲牙笑笑,滿臉的純良無害。
秦澈的眸子又眯了眯,嘴角笑意更甚:“好像,還偷了我的令牌?”
溫晗噓了一口氣,身子又向著後麵縮了縮,繼續道:“這不是原來當賊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