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皇宮之中。
秦澈將邊關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交給聖上檢閱。
聖上一一瞧過,忍不住點頭稱讚道:“你最近做事,越來越讓朕放心了。”
秦澈頷首:“多謝父皇誇獎,這些都是兒臣該做的。”
話語間一邊的公公通報:“聖上,容妃娘娘來了。”
“傳。”
公公應了一個“喳”字,秦澈看著,拱手道:“兒臣先行告退了。”
聖上擺了擺手:“誒,都是一家人,沒什麼的,再坐一會兒。”
聞言,秦澈又坐回了座位上,心中卻不知為何,有種隱約的不安之感,總想回去看看晗晗。
容妃緩緩入內。
容妃的肚子算起來也有七八個月了,身子也笨重了許多。
聖上看著她,目光中依舊盡是寵愛,說起來容妃在皇宮中算是不爭不搶的典範,又是聖上撿到的寶貝,如今有了身孕,聖上自然歡喜。
聖上讓容妃娘娘到他的身邊坐下來,又看著秦澈笑道:“那日朕與容妃閑聊,說起了她的外甥女,說來倒巧,容妃的這位外甥女你也認得,算是舊識。”
秦澈應了一聲,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並沒有將聖上的話聽進去。
聖上卻來了興趣,開口道:“容妃的這位外甥女,是孟公的孫女,孟雨迪。”
秦澈的眸子動了一下,抬眸怔怔看著聖上和容妃。
聖上見狀,看著容妃笑道:“你看,我說什麼來著,他若是聽見了雨迪的名字,必定是歡喜的。”
容妃在一邊訕訕笑笑:“雨迪能夠得蕭親王記得,也是雨迪的福氣。”
秦澈的眉頭皺起,還瞧著眼前的人。
聖上繼續開口道:“容妃說雨迪很久沒有回京城了,最近正準備回來,朕想著,孟公當年為朕的江山社稷做了許多貢獻,如今他的孫女要回來瞧瞧,總得有個帶著看路的人,你和雨迪青梅竹馬,朕看你最近忙碌,準備給你放個假,讓你帶著雨迪好好在京城之中玩玩,明日正好是七夕,朕聽說七夕佳節的時候民間會有很多有趣的玩意。”
容妃在一邊聽著,也是溫柔地笑了笑。
秦澈起身,拱手道:“父皇,恕兒臣難以從命。”
聖上的眉頭挑起,帶了幾分不悅:“如何難以從命?你五弟現有王妃,多有不便,你來照顧雨迪,最是合適。”
秦澈的頭垂著,又道:“父皇,兒臣也有王妃。”
“有什麼王妃!”
開口間,聖上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臉頰被氣得通紅。
容妃趕忙起身幫聖上順了順氣,聖上的眼眸掃過容妃,開口道:“你先下去。”
哪怕容妃懷了他的骨肉,說這話的時候,聖上的語調中也盡是命令。
“是。”容妃溫柔開口,退了出去。
秦澈依舊站著,聖上看著他,怒道:“你當初一意孤行朕也算是認了,如今她已經被朕說中,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當年你喜歡溫晗,朕將溫晗嫁給那個假太子才讓你安下心去,如今你又喜歡上這麼一個女子,她棄你而去,燒了霜鶴齋,險些把你的命放在火上烤,這樣的兒媳婦,朕絕對不會認!”
聖上開口,是氣急了的。
秦澈的頭低下,開口道:“父皇,兒臣的王妃,自然要由兒臣來選。”
“你!”
聖上指著秦澈,隻覺得怒從心頭起。
聖上又道:“今天你把話說在這裏,朕也就和你說實話,這次孟雨迪過來,朕確實有意讓你娶她,雖說孟公已經隱退,孟雨迪的位子也不高,但是孟公為朕養出來的兒媳婦,總比你隨意找的那些要好,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下落不明了,你還守著一個王府不找一個女主人嗎?”
秦澈拱手,頭依舊低垂著:“父皇,親王府的女主人已經回來了,不勞煩父皇費心了。”
“你!”
聖上咬牙:“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秦澈開口:“是。”
沒有任何感情的話,像是要和聖上杠上了。
“她不準住進親王府。”
“兒臣記得,當初父皇和兒臣說過,親王府是父皇陪給兒臣的,是父皇這麼多年覺得對不起兒臣而送給兒臣的禮物,既然親王府是兒臣的,親王府的女主人是誰,由兒臣來定就好。”
“你!你是要氣死朕!”
聖上咬牙,怒目看著秦澈。
偏是秦澈麵色未改:“兒臣不敢。”
“你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為了娶那個女人,你用什麼來威脅的朕!”
哪怕父子之間的感情已經和好如初,聖上卻永遠忘不了那個早晨,他是在怎樣的驚恐中穿上了朝服下了那道聖旨。
聖上的手捏緊了旁邊的茶杯,掌心顫抖,終是開口:“朕這一輩子,最大的敗筆,就是你。”
秦澈未答,聖上看著他,二十幾年的光陰,兒子長大了,他的髯間卻早已花白。
“朕的兒子裏,你和朕最是相似,可是這癡情種的毛病,要改,女人這東西,是不能用情的,用情則會寵壞,當年你從父皇這兒拿走了那枚玉佩,父皇就曾經告誡過你。”
秦澈的手掌攥緊,又道:“父皇,兒臣隻是覺得,兒臣該有兒臣的活法,除了朝政上的事情,剩下的事情,還請父皇不要事事操勞,省的累壞了父皇,若是父皇沒有其他的事的話,兒臣就先告退了。”
說罷,秦澈轉身,頭也未回,有些事情難以達成共識,多說也是無意,聖上在感情上收到過挫折,他這一生都不會再相信情愛的話了。
聖上看著眼前的門關上,自己頹然倒在了座椅上,喃喃自語卻不知是對誰說的:”你回來,回來。“
很輕的語調,自然不能把秦澈再找回來。
聖上看著眼前合上的門,終是歎息道:“造孽啊。”
公公又走了進來,聖上打眼一瞧,趕忙又坐直了身子。
身為君王,這個位子身上的擔子很重,無時無刻都不允許他有鬆懈的狀態。
公公麵上帶了愁容,又道:“皇上,雲王殿下和燕國的世子在京城的街頭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