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剛進了穀風林,就聽見一陣琴音從林中傳了出來。
琴聲悠揚清秀,恍若山間泉水叮當,又恍若初春花開,琴音中帶著的盡是小女兒的心事。
秦澈隨著琴音向前走,便看見一個少女背對著他坐著,少女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衣裳,一頭及腰的長發垂下,髯間隨意插了一枚玉簪。
秦澈看著她的背影良久,狐疑道:“是你要找我?”
話音落,少女的指尖停下,身子猛然轉了過來,笑道:“秦澈哥哥,好久不見。”
秦澈一愣,怔怔瞧著眼前的姑娘,少女看起來剛剛及笄的模樣,兩彎好看的新月眉,恍若黑葡萄一般晶瑩的眸子,麵容精致年輕,可秦澈卻偏偏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
秦澈狐疑:“你是?”
少女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失望,卻很快又抬了眼眸笑道:“秦澈哥哥,我是雨迪啊,孟雨迪。”
雨迪將自己的名字一字一頓地念出來。
秦澈點了點頭,認出了眼前的人,也驚喜道:”許久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秦澈瞧著她:“本王記得你爺爺告老還鄉的時候,你剛剛到本王的腰間。”
孟雨迪笑笑:“是呀,我還以為許久不見,秦澈哥哥已經將我忘了。”
好看的眉目彎了彎,溫晗在角落裏瞧著,眼眉忍不住挑了挑,本以為今日是來看看秦澈有沒有危險,誰知道最後竟是捉奸的場麵?
溫晗的眸子眯了眯,既然如此,索性就多看一會兒好戲。
孟雨迪見秦澈認出了她,心中高興,上前一把便抱住了秦澈,笑道:“現在我已經到秦澈哥哥的胸口了。”
秦澈一怔,伸手直接推開了她,下手有些重,孟雨迪不防,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秦澈垂眸看著她,開口道:“沒事吧。”
咳嗽了一聲,聲音也帶了幾分尷尬。
偏是孟雨迪坐在地上看著秦澈也不起來,眼眸眨了眨:“秦澈哥哥原來還是會抱雨迪的,現在怎麼……”
秦澈吐了口氣,開口道:“因為本王現在有了王妃,雨迪也長大了,男女授受不親。”
孟雨迪的嘴巴撅起來,顯然帶了幾分不快。
秦澈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卻絲毫沒有準備將孟雨迪扶起來的模樣,當然,也沒有準備安慰孟雨迪。
秦澈開口:“算起來你也及笄了,孟公告老還鄉了這麼久,一直在這裏安靜的住著,沒有給你找一戶夫家?”
話音落,孟雨迪卻已經自己爬了起來坐在了秦澈的對麵。
她的身上還沾了地上的泥土,此刻卻全然不在乎,一雙眸瞪著秦澈,怒聲道:“我早就和爺爺說了,我這輩子是要嫁給秦澈哥哥的。”
秦澈一怔,瞧了眼前的少女片刻。
孟公告老還鄉的時候孟雨迪才五歲,如今十年荏苒,在秦澈眼中她始終是個孩子。
秦澈笑笑,歎道:“雨迪不要胡鬧,本王是有王妃的。”
“有王妃怎麼了,我都聽說了,你的王妃拋棄了你自己跑了,現在秦澈哥哥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嗎?“
“而且,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去給秦澈哥哥做小妾的,我和爺爺說了,這輩子我誰也不嫁,就要嫁給秦澈哥哥。”
孟雨迪的眼角還帶著淚痕,撅著小嘴瞧著秦澈,倒是帶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
秦澈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傻丫頭,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你還小,還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你以後還要成親還要出嫁,可不能把一切都耗在哥哥的身上。“
溫晗見過秦澈拒絕程雅和溫瑤,對孟雨迪,秦澈的態度溫柔了許多,或許在秦澈的心底,孟雨迪還是那個不懂事的孩子。
孟雨迪的眼圈紅了,又道:”是不是雨迪做錯了什麼,所以秦澈哥哥不喜歡雨迪了。“
秦澈搖了搖頭:“雨迪很乖的,隻是本王不能是你的夫君。”
聞言,孟雨迪咬了咬下唇,顯然有些不情願的模樣。
秦澈看著旁邊的琴,又道:“十年未見,雨迪的琴彈得越發好了。”
孟雨迪的頭依舊低垂著,十年前,秦澈哥哥說她是彈琴的好手,她用了十年刻苦的聯係,就是為了能再彈一首曲子給秦澈哥哥聽,聽一聽秦澈哥哥的讚美,可惜如今秦澈哥哥誇了她,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了。
秦澈又道:“客棧裏麵的字條,是你讓他們送來的?”
孟雨迪頷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似是想到了正事,又開口道:“秦澈哥哥,你是不是在找那個郡主?”
秦澈一怔,焦急道:“你知道她在哪?”
孟雨迪看著秦澈的反應,眼眸轉了轉,嘴角總算是翹起來,笑道:“我知道,秦澈哥哥若是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她現在在哪。”
秦澈的眉頭蹙起,聲音中帶了幾分不悅:“雨迪,不要鬧。”
“我沒鬧,小的時候爺爺和皇上讓秦澈哥哥親的時候,秦澈哥哥明明就是親了的。”
秦澈的眉頭皺的更緊,起身道:“若是你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本王就先走了,本王還要回去繼續尋找嫣然郡主的下落。”
“喂!“孟雨迪也起身,一把抓住了秦澈的胳膊。
秦澈的腳步停住,卻沒有回頭看孟雨迪。
孟雨迪又咬了咬下唇,抽噎道:“親一下都不行嗎?”
秦澈似是有些煩了,眉頭擰在一起,開口道:“有人會誤會。”
“誰會誤會?”
“本王的王妃。”
聞言,孟雨迪的手掌依舊拽著秦澈的袖子,頭卻低了下去。
少女的心事是藏不住的,滿滿的失落感全都寫在了臉上。
聲音中的哽咽聲更大了一些,孟雨迪嗲聲嗲氣地開口:“長大了真不好玩,秦澈哥哥不喜歡雨迪了,還變得這麼凶。”
秦澈聽得有些不耐煩,沒有轉過身去,又清了一聲嗓子道:“若是沒事的話,本王還要回去……”
這次孟雨迪沒有讓秦澈說完,攥著秦澈衣袖的手掌更用力了一些,孟雨迪低著腦袋開口道:“我看見了,看見幾個人把那個穿著嫁衣的女人帶到了山洞裏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