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掌門卻繼續道:“我的絕情,從來都沒有對人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隻是動其心,亂其情,讓這些爛人露出本來的麵目罷了,他本來的麵目或許猙獰,可他依舊是你愛的那個人,你不能接受這樣的人,何苦來求我給你解藥。”
溫晗的頭垂的更低一些:“掌門,愛的人會變,因經曆而變,因藥物而變,若他是因為世事無常變了,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他本該變成的樣子,可是藥物從一開始就是強迫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來想變成的樣子,我今日來,隻是想要原來的他接回去,隻要掌門賜解藥,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最後一句話的語調明顯弱了下來。
絕情捏了自己的衣裙,笑道:“把他接回去?你的口氣倒是不小,小小年紀,不光烙下了一身的病,懂得也不少。”
絕情從床榻上坐起來,身子動了動,開口道:“好啊,我可以給你解藥。”
溫晗一怔,從未料到絕情會答應的這麼痛快。
她抬眸,眸中還帶了幾分驚喜。
“也別高興的太早,中絕情毒的人並不多,想必你心中的那個爛人也傷了別的姑娘的心了吧。”
溫晗想著,不禁笑了一聲。
若說是傷了心,更不如說是不如意。溫瑤是個瘋子,何故叫秦澈爛人?
聽絕情的語氣,她應該算是被男人傷過的。
溫晗不好開口應對,隻是笑笑。
絕情看著溫晗的態度,又道:“外麵將我傳的恐怖至極,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中了絕情的毒,可是來和我求解藥的,你卻是頭一份,你說你要把你的爛人接回去,那你就幫我一件事,把我的爛人接回來。”
溫晗一怔,狐疑看著絕情。
絕情又道:“這可是一樁挺合適的買賣,你若把他帶回來,我就讓人把你的他接回去。”
一直到溫晗走在路上,還在琢磨著絕情的話。
翻過了虛清門旁邊的山,就能到絕情所說的“爛人”的地方。
絕情說那人叫雲翼,住在個小破屋裏,眉目俊朗,麵若刀削。
說起雲翼的時候,絕情的眼睛是亮的,半老徐娘的風韻著實不減。
溫晗不知絕情和雲翼之間發生了什麼故事,隻是聽說絕情掌門的消息也傳出來了十幾年,雲翼一直沒回去,時光如梭,如今的雲翼不知已經變成了什麼模樣,反正不是絕情形容的樣子。
十幾年都沒有相見的人,溫晗歎了口氣,看來自己要去碰碰運氣了。
耳邊還響著絕情的最後一句話:“不過,他也中了絕情丹。”
心中想著,溫晗已經翻過了山。
山的那邊確實有個小小的茅草屋,門前坐了一個老婆婆,正在擺弄著手中的玉鐲。
溫晗上前,問道:“老婆婆,你知道一個叫雲翼的人嗎?”
“啊,嘿嘿嘿。”
老人的嘴角咧開,笑眯眯看著溫晗,良久方憋出了一句話:“清清回來了?琳兒回來了?”
溫晗一怔,老人卻已經抓住了她的手,又笑笑道:“琳兒都長這麼大了。”
溫晗不禁愣住,看著老人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又開口道:“老人家,您認錯人了。”
“嘿嘿嘿,琳兒。”
老婆婆的眼裏還帶著笑意,完全沒有把溫晗的話聽進去。
溫晗還糾結著,身後卻傳來一聲厲喝:“你是什麼人?!”
怒氣和酒氣摻雜在一起的聲音。
老婆婆聽到了聲音,握著溫晗的手驟然鬆了,身子向後退了一點,蜷縮在一起,可憐巴巴地開口:“我錯了。”
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溫晗狐疑,身子轉過去,剛好看見了眼前的人。
男人是四十出頭的模樣,一身樵夫的衣裳有些破舊,肩上扛著柴火,和普通的山野鄉民沒什麼兩樣。
可這身行頭上頂著的那張臉頰,卻讓人忍不住再多看幾眼。
雖說是上了年紀,臉上也有了些歲月的滄桑痕跡,可男子的容貌卻十分英俊,溫晗也算是見過美男的人,可是看著眼前的大叔,突然特別想看看他年輕時候的模樣。
劍眉星目,貌比潘安,怕也不過如此。
大叔的眉頭皺了一下,臉上還帶著幾分紅暈,應該是剛剛喝過酒,肩上的柴火放了下來。
溫晗上前一步,試探性地開口:“雲翼大叔?”
大叔本是從腰間拿酒,此刻聽了這話,手上的動作卻是一滯,又抬頭看了溫晗一眼:“你是什麼人?”
溫晗舔了舔唇角,在心中組織語言,想著怎樣說才能將這位好看的大叔帶回虛清門去。
卻是大叔上前兩步,一把拽住了溫晗的胳膊。
溫晗愣住,準備掙紮,大叔冷笑一聲開口道:“內力都被鎖住了,還想要掙紮呢?”
聞言,溫晗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大叔的手依舊拽著溫晗的手腕,不過看姿勢,應該是在為溫晗把脈。
大叔又開口:“嗯,身上的毒挺多,得好好解一解,不過我沒空。”
溫晗的嘴角張開:“我不是來……”
話還沒說完,大叔的手指卻多了一分力度,按在溫晗的脈搏上:”你……中了冰火引?“
溫晗應了一聲,又看著大叔的反應。
大叔抬眸,細細將溫晗打量了半晌:“這種解毒的方法真的有效?”
似是自言自語的嘮叨。
大叔說完,不待溫晗再開口,大叔又道:“好,你這個病人我收下了。”
全程自導自演,完全沒給溫晗說話的機會。
大叔鬆開了溫晗的手,又自顧自地轉過身看著蜷縮在一邊的老婆婆,凶巴巴地開口道:“死老太婆,進屋去了,還在外麵吹風。”
說完了又轉過來對溫晗道:“想治病就快點進來,屋裏正好多了兩張床。”
溫晗還有點懵,此刻被大叔一吼,才算是反應過來,上前兩步,開口道:“我不是來治病的,絕情掌門說有事要找您。”
話音落,大叔的動作僵了一下。
溫晗看著他的背影,喉間忍不住動了動。
空氣恍若在這一刻凝固,唯有老婆婆顫巍巍抬起手掌拽了拽大叔的衣角:“雲翼,琳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