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秦澈,等我

溫晗編了一個新的故事寫進了信裏。

屋內的燭光還亮著,蠟燭卻隻剩下最後的燭淚。

床榻上的秦澈睡得很熟,隻是不知道又做了什麼夢,秦澈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溫晗坐在床榻邊看著他。

指尖劃過秦澈的眉眼,溫晗的喉間動了一下。

她不能讓秦澈一直這樣下去,現在的這個秦澈不是她遇見的那個人,不是那個有夢想的人。

若是一輩子都要這樣渾渾噩噩地過,若是要因為中了一種毒藥就毀掉秦澈這麼多年所經營的一切,就算秦澈不記得了,溫晗也會幫他記得。

指尖停在秦澈的眉間,他睡著,溫晗的心裏卻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

明明還沒有過幾天的好日子……她們經曆了這麼久,明明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溫晗的頭垂下,話那麼多,終是隻凝成了一句話:“秦澈,等我。”

床榻上的人應了一聲,溫晗一驚,再看過去,秦澈還是睡著的模樣,剛才的聲響應該不過是睡夢中的呢喃。

溫晗抿了嘴角,起身將桌上的信拿起來,直接離開了。

她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卻沒有回頭,她怕她回頭了,內心就會動搖。

四年前,太子府的門前,秦澈對她說。

“晗晗,等我。”

這四個字溫晗記在心頭,再也忘不掉,那一日心中的酸澀,是她之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滋味。

可這一句等,他們竟等了四年。

溫晗合眸,吳國,虛清門,絕情掌門,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這一次,她沒有鑫爺,沒有秦澈,沒有陳止墨,她不知前方等待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溫瑤的話中又有幾分是真的。

可是她要拚,為了秦澈的夢,為了把原來的秦澈找回來,無論會遭遇什麼,她也要拚下去。

這一句,不知秦澈和她又要等多久了。

手中的心抓的緊了一些,夜已經很深了,月亮都已經躲到了雲朵的後麵。

溫晗敲開了淩霄閣的門。

楚淩披了衣裳出來,瞧見溫晗後沒多問什麼,隻是回去將衣裳穿好,又出來:“天黑了,在王府中走一走吧。”

溫晗點了點頭,經曆了這麼多事,好像變化最大的人就是楚淩。

當年那個隻會在她的身後咋咋呼呼叫著水性楊花的小男孩總算長大,也總算知道了責任和擔當。

楚淩和溫晗走了一段路,一直安靜著。

最後是溫晗先開口:“我這裏有幾封書信,麻煩你明天幫我送一下,若是我今晚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你……”

楚淩狐疑,麵色有些凝重。

溫晗的臉上卻掛了笑意:“我準備走了,去把原來的秦澈找回來。”

楚淩聽著,麵色驟然變了,他沒有接溫晗的信,焦急開口道:“你去哪裏找,吳國?”

溫晗一愣,有些驚異地看著楚淩:“你也知道?”

楚淩的喉結動了一下,歎了口氣,沒有回答溫晗的話。

溫晗瞧著楚淩的模樣,知道楚淩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便將信又向著楚淩的方向遞過去:“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讓秦澈在既不知道自己中毒的情況下又接受我的離開,我的故事編的並不好,如玉死了,這樣的結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楚淩低頭,看著溫晗的信。

沉默了許久才接了過去,他低著頭,開口道:“你真心狠,他已經經曆過一次溫晗的死了,現在還要經曆溫如玉的死,他現在中了絕情,可不會像原來那樣一直傻傻地等著你,你走了再回來,或許他……”

“若他另選佳人,我認命。”

楚淩聞言,笑了:“你若是真的認命,就不會搶婚了。”

溫晗的話頓了一下,終是又開口道:“大不了,我便再死而複生,搶一次婚。”

不知哪裏的風吹散了遮蓋滿月的烏雲,月光灑下,楚淩看著眼前女子的眸,眸中含笑,雖有任性,卻也堅韌。

楚淩點了點頭:“好,若你一定要去虛清門,我也送你一封信。”

溫晗狐疑,楚淩卻已經攥著溫晗的信轉身:“三嫂,我們去取信,這也算是我能為三哥做的最正確的事情。”

淩霄閣的燈光亮了,衛妍揉了揉眼,看著楚淩在桌邊磨墨,身子翻了一下,又繼續睡過去了。

溫晗說現在深夜,她進淩霄閣有些不方便,就一直在門前等著,等了許久,楚淩方拿著一封信出來遞給溫晗:“若是你用盡了一切的方法都毫無進展,就把這封信打開吧。”

楚淩平日雖愛開玩笑,這次說話的時候卻意外的認真。

溫晗狐疑,將信接過來謝了一句,試探著問道:“你和絕情……還有虛清門……”

“有些事,該知道的時候,會知道的。”

楚淩不願意說,溫晗也不便多問,拿著信說了最後一聲告辭,便離開了。

月色正好,京城正酣,可惜從今日起,京城之中,又沒了溫如玉這個人。

一夕之間,蕭親王府又出了大事。

溫府連連死了兩個人,溫丞相上奏聖上,哭訴不已。

而罪魁禍首,蕭親王的新王妃,卻連夜逃了,逃走的時候還順便燒了霜鶴齋,蕭親王被喂了迷藥,還在床榻上昏睡著,要不是親王府的一個郎中將秦澈背了出來,或許連蕭親王也死於非命了。

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看來選妻的時候還是不能肆意妄為,否則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蕭親王的這點家事就像是長了翅膀,在齊國境內傳播開來,甚至剩下的幾個國家也多有耳聞,都當笑話說著。

溫晗走了小半個月,換了一匹馬,總算快到吳國了。

聽人說,虛清門就在吳國和齊國的交界處,在外麵也算是有名的地方。

聽聞虛清門的絕情道長醫術高超,卻從來不為男子看病,脾氣雖然古怪,但因為妙手回春的本事,總有很多人去找她醫治病症。

溫晗栓了馬,吃過午飯,她就去找虛清門,按照指路者說的,應該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