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麵上勉強帶了一絲笑意，低頭道：“是，王妃心悅便好。”
溫晗笑：“說起來也是有緣，本妃無福在嫁娶之日被父母送行，不過到了溫府門前的時候，許是姨母怕本妃太過孤獨，親自出門為本妃送行，姨母的聲音，本妃現在還記得，也必定會記一輩子。”
大夫人的身子又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溫丞相聽著，不禁覺得有些狐疑，抬眸看著大夫人問道：“還有此事？”
大夫人的喉中似是梗了什麼東西，隻能艱難地開口道：“是王妃抬愛了，其實之前在王府之中，我已經見過王妃一次，和王爺甚是恩愛。”
最後的幾個字咬的重，溫晗笑：“是嗎，那可能是本妃與王爺太過相愛，竟然對姨母一點印象也沒了。”
說罷還帶了幾聲咯咯咯的笑聲，在安靜的正堂裏顯得有些突兀，卻也將大夫人的話全都懟了回去。
在溫晗的世界裏，口舌之快也是不能讓對方搶了的。
“本妃每日在王府中閑著也是無事，若是姨母有空，也可以來王府看望本妃的。”
“是。”
口中應著，大夫人想著之前嫁娶之日潑出去的那些水， 便知道自己就算是去了親王府也不會好好的回來。
溫瑤上前，溫丞相咳嗽了一聲：“王妃，這位是老臣的女兒，想必也無需老臣多加介紹了。”
溫丞相曾經也以為，溫瑤是會嫁給秦澈的，所以他才會允許溫瑤在親王府一直住著胡鬧，誰知道最後卻被一個丫鬟擠回來了。
“是呀，本妃和溫二小姐算是熟識，前幾日在顧城，也有一麵。”
“顧城？”
丞相狐疑，瞧了瞧自己的女兒，溫瑤的頭垂著，聲音卻還算清脆，不再是那般有氣無力的模樣：“小女子在王府的日子裏，有勞王爺和王妃一直照顧著了。”
“不用謝。”
溫晗笑，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溫丞相看著溫晗的模樣，越發覺得這個親王妃有些古怪，性子和話也都讓人摸不清楚頭腦，溫丞相岔開話題道：“王妃和瑤兒看起來年齡相仿，也不知是誰大誰小了。”
“自然是王妃大一些，我們同為二九年華，王妃是十月初十的生辰，比我剛好早了十五天。”
溫瑤笑，緩緩道來。
溫晗的指尖一動，她可不曾記得，什麼時候和溫瑤說過她的生日。
一邊的溫丞相也有些狐疑：“十月初十？這倒是與老臣已故的大女兒是一日的生日。”
溫晗的眸子轉了轉，又道：“妹妹怕是記錯了，本妃是二九年華沒有錯，隻是本妃是六月初六的生辰，比你大了幾個月，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應叫我一聲姐姐的。”
“哦，既然如此，許是妹妹記錯了。”
兩人抬眸，眼神交彙之中，溫晗隱隱覺得溫瑤的眸中有些什麼她看不懂的東西。
眉心微微蹙起，秦澈坐在她的身邊，手掌不知何時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
溫熱的感覺算是在給她打氣。
溫瑤又將溫玉澤拽了出來，溫玉澤長大了，也長高了，唯有一臉的傲氣和瞧不起人的模樣沒有變。
溫丞相開口：“這個大概是不會有年齡之差的，這位是老臣的長子，溫玉澤。”
溫晗點頭應了一聲：“剛好本妃的名字也算有個‘玉’字，算是有緣。”
聞言，溫玉澤卻揚起頭了，瞧著溫晗開口道：“我聽我娘親說，你原來不過是個奴婢，奴婢竟敢和少爺用一樣的名字，算犯了忌諱的吧。”
“大膽！”
話音剛落，溫丞相拍案而起，怒目看著溫玉澤，就是因為他往日太過驕縱溫玉澤，才會讓他如此無法無天。
溫晗的麵上依舊帶著笑意：“小少爺，本妃是你的姐姐，王府的王妃，論位子，比你大了許多，明日起，你便更名，叫溫澤吧。也算是按照你說的，犯了忌諱。”
“王妃，這……”
“父親大人，你覺得如何？”
明明是命令的話語，溫晗卻是笑著說出來的。
溫丞相咽了咽唾沫，嘴角動了動，終是開口道：“如此懲戒，也好。”
溫玉澤一怔，怒道：“憑什麼？！”
溫晗的眸子眯了眯，溫瑤趕忙將他拽到一邊，開口道：“小孩子不懂事，還請姐姐多多見諒。”
“無妨，本妃一向講究公平公正，既然已經罰了，本妃就不會再怪他別的了。”
溫晗的眸再也沒看溫玉澤一眼。
二夫人和溫玉耀上前一一做了介紹。
多年不見，二夫人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似是將一切都未放在心上，玉耀長大了許多，眉目之間更顯清秀，依舊是當年乖巧的模樣。
溫丞相帶著溫晗和秦澈入了祠堂祭拜，算是讓溫晗徹底入了溫家。
輪回了一圈，溫晗還是回來了，隻是這次，她再次冠了“溫”姓，叫的卻是溫如玉的名字。
溫晗起身，狐疑道：“父親大人，這麼久了怎不見祖母？”
溫丞相一怔，麵露難色，似是有些難以啟齒，頓了片刻方才開口：“老臣的母親還臥病在床，老臣怕驚擾了王妃。”
溫晗搖了搖頭，又道：“無妨，帶本妃去瞧瞧吧，本妃現在既然已經是溫府的人了，哪裏有連老夫人都不見的道理。”
溫丞相應聲，帶著溫晗想著存菊堂走去。
那條路上的風景都沒變，存菊堂門上的鸚鵡已經老了，隻是蔫蔫的趴在籠子裏，不再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老夫人躺在床榻上，溫晗離得遠，沒有瞧見她的模樣。
卻是溫丞相先做了個動作攔住了溫晗，又自己一人上前去，在老夫人的耳邊輕聲道：“母親，蕭親王妃來看您了。”
老夫人哼哼唧唧地抬起了眼眸，嘴角嘟嘟囔囔地隻有一句話：“她回來了嗎？”
溫丞相的喉間動了動，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溫晗瞧著，上前兩步。
老夫人蒼老了許多，麵上瘦的嚇人，再也沒了當年的風采。
她的頭發已經花白，一雙眼睛一直眯著，目光瞧著溫晗的方向，嘴角卻咧開了一點：“嗯，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