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晗應聲,小廝剛出了門,她已經坐到了梳妝鏡的前麵。
“思蘭,為我梳妝。”
思蘭撇了撇嘴,不太開心:“太子妃,這樣的場合,你應該要打扮的端莊些。”
鑫爺吹了個口哨。
“嗷嗚”給她來件紅衣服,正好出嫁。
滿滿的調戲。
溫晗瞧著銅鏡中的自己,聲音也靜了下來:“外麵天氣冷,為我挑件厚的衣服,再把麵紗戴上就好了。”
艾草一愣,頭抬起,看著銅鏡中的溫晗,方想起了溫晗現在的身份。
手掌攥緊,頭又垂下,沒再說什麼、
思蘭也是一怔,卻還是按照溫晗的說法為溫晗梳妝。
說來也是,太子妃一向心懷天下,和蕭王的關係又很好,聽聞蕭王出獄為太子欣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溫晗帶著艾草出門見秦澈,鑫爺窩在火堆的邊上。
溫晗回頭看了她一眼。
“走不走?”
“嗷嗚”我可不想做電燈泡。
鑫爺的這張碎嘴,溫晗也懶得和她理論。
溫晗轉身,出了門。
不知為何,這些日在依桃苑養著,她總覺得自己已經提前過上了養老的日子。
可如今走在路上,沒走一步,她都能感覺到自己心髒在胸膛跳動的聲音。
撲通撲通,一下一下。
說不出的感覺,說不出的滋味。
秦澈,她的心裏念著這個名字。
眼前是皚皚白雪。
溫晗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裳,像是要和這漫天滿地的雪融為一體。
艾草向遠去看著,眉目中盡是焦灼與等待。
遠處的路上終於露出了馬匹的形狀,艾草踮起腳尖,又看了兩眼。
“娘娘,來了!”
語調中是滿滿的興奮。
溫晗笑:“你若想去看菖蒲,就快去吧。”
艾草堆了笑意,應了一聲,向著前麵跑了過去。
白雪飄下,艾草的步子印在雪地上。
溫晗抬眸,看著秦澈和五皇子騎在兩匹馬上,向著太子府的方向而來。
秦澈垂首,看著白雪的那一邊,太子府的門前,一身素衣的女子站著等他歸來。
雪花飄落,落在她的衣上,落在她的鬢間。
麵紗之下,他隻能看見她的眼眸,那雙眼眸裏,也隻有他。
多久的牢獄之災,有此一刻,足矣。
五皇子本和秦澈說著話,秦澈答的話卻有些心不在焉。
五皇子狐疑,向著前麵看去,瞧見溫晗站在太子府的門前。
腦袋裏不自覺又響起溫晗曾經說的秦澈和太子妃不得不說的兩三事。
五皇子的眉頭擰緊:“三哥,這次出來的不容易,鑫爺出了力,你要好好對她,別再向原來那樣了。”
“嗯。”
秦澈答了一句。
五皇子撇了嘴角,又看了溫晗一眼:“有些碰不得的花花草草,就別碰了。”
這句話帶了幾分怒。
秦澈側眸,看了五皇子,五皇子別過眼去,耳尖又紅了,不知是凍得還是怎得:“三哥,鑫爺是個好姑娘。”
“本王知道。”
秦澈答,手掌攥緊了韁繩:“但隻有本王知道就足夠了。”
“駕!”
馬兒加快了速度,五皇子看著,也動了動自己手中的韁繩。
溫晗還在太子府的門前等著,五皇子坐在馬上冷聲道:“皇嫂怎麼這麼閑,還親自出門迎接自己的小叔子?”
一句話,點明了溫晗和秦澈之間的關係。
溫晗卻不怒,隻是微微笑笑:“天氣寒冷,太子臥病在床,聽聞蕭王歸來很是高興,特讓我出來迎接,若是換了別人,怎能表達太子對蕭王的重視呢?”
五皇子攥著韁繩,眼神偏向別處。
他看了很久,之前總覺得眼前的太子妃像他認識的鑫爺。
可氣質卻全不像。
幻覺,都是幻覺。
五皇子搖了搖頭,說好了不要再想她了……
好像自從從藏金閣回來,在五皇子的眼中,女人就變成了兩種,一種是鑫爺那般,說不出的感覺,一種是芙蕖那般,惹他厭煩。
太子府的門開了。
溫晗向著五皇子頷首,隨著秦澈進了太子府的門。
五皇子拉著韁繩看著她的背影,明明是不一樣的兩個人,為什麼會這麼像呢?
心中狐疑,太子府的門卻一點點關上了。
五皇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許是自己最近審案審的太累了,心都不太好使了。
雙眸合上,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女子的笑顏。
說起來,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若再次相見,三哥一定會守在她的身邊吧。
五皇子勾唇,笑容裏藏了兩份苦。
“駕!”
馬兒轉身,背後還有江山征途,他絕不能因為一個女子擾了心智。
太子府內,艾草和菖蒲牽著馬去馬圈。
溫晗和秦澈回霜鶴齋。
一離開五皇子,秦澈就換了模樣。
眼眸眯起帶著笑:“晗晗果然來接我了。”
嘴角彎起,溫晗看著前方,目光未偏一下:“隻是太子吩咐的事情罷了。”
聲音沒有溫度,配著冬日的風,很冷。
眼前的雪微微模糊了視線,溫晗的心,撲通撲通,跳的更快。
說不出的感覺,明明是想要靠近的,明明是想要關心的。
可越是想關心,眼神偏不正眼看他。
越是想靠近,溫晗的聲音卻越冷。
她也控製不住自己,隻能將腳步走的更快了一點。
秦澈看著,跟著她的腳步向前走。
“晗晗,我弟剛才和我說,鑫爺是個好女子,讓我快點娶回家,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聽五弟的話?嗯?”
溫晗的步子沒有停:“好,我明日就去和太子說明,把鑫爺賜給你,要是聖上不願意,你要保證鑫爺的性命。”
“晗晗,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秦澈笑了笑,笑的越發賤了。
牢獄的生活沒有讓秦澈學會收斂,話卻是越發地多了。
溫晗歎了口氣,繼續向前,任憑秦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在她早已習慣了,這些日子耳邊清淨,她總覺得身邊空落落的缺了什麼。
如今聽著秦澈的話,冬天的雪好像也沒有那麼冷了。
秦澈說了幾個笑話逗趣,溫晗聽著,偶爾也會笑出聲。
兜兜轉轉,走了一圈,好在他們都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擔驚受怕的日子過了太久,溫晗越發惦念秦澈。
隻是溫晗不知道,不遠處的草叢之中,有一雙妒紅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