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兄妹倆的反應,楚淩心中的想法又得到了幾分認證。
他試探開口:“小侯爺,蕭王出事了?”
衛妍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楚淩沒管,衛卿的麵色沉重,又將楚淩打量了幾遍,末了冷哼一聲,起身拂袖,怒道:“原來是亂臣舊部!”
聲音之中盡是怒氣,楚淩一怔,起身道:“莫非蕭王他……”
衛妍見狀,趕忙起身站到衛卿身邊,焦急開口道:“哥哥,秦澈是最近叛亂的,楚淩跟著他的時候什麼都還沒有發生,他隻是隨意關心一下舊主,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衛卿看著衛妍,勸道:“妹妹,蕭……秦澈現在是什麼樣的情形你心裏有數,你之前和他走的近都險些被遷怒,我衛侯府若是再包庇他的舊部,聖上知道了絕對不會輕饒衛侯府的!”
衛卿的目光看著楚淩:“對於反賊的舊部,既然抓到了,我們就應該快點送給薛大人,剛好跟著反賊一起問斬!”
反賊?
問斬?
每一個詞語響在楚淩的耳邊,明明已經說好的,現在卻成了反賊?
衛妍拽著衛卿的胳膊,目光裏盡是乞求:“哥哥,你從小教導我要正義,可是胡亂抓人不就是在冤枉好人?楚淩是個好人,他讓我不用嫁給一個乞丐,他還曾救過我的性命,若是哥哥一定要殺他,我……那我就嫁夫隨夫,隨著他一起死!”
“你!”
衛卿咬緊了牙關,他最沒有辦法的就是這個妹妹。
看著衛妍的目光,衛卿歎了一口氣:“罷了,我去找父親說一說。”
“哥哥,別和父親說他是秦澈的舊部,父親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當場砍了他。”
“我知道。”
衛卿看了一眼楚淩,滿眼的不情願。
目光最後還是落在衛妍的臉上,明明是無奈,眉目間卻依舊寵溺:“隻是,你絕對不能嫁給他。父親那裏我會新找一個理由搪塞過去的。”
“是。”
衛妍低頭,語調裏摻雜了幾分東西。
楚淩鬆了口氣,他今日來,本來就不是為了娶衛妍,隻是看著那乞丐猥瑣,趕緊把繡球搶過來,結束這場鬧劇。
現在即打探到了秦澈的消息,又取消了婚約,可算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衛卿讓人將楚淩送出了門,楚淩鬆了口氣,向著衛妍笑了一下。
衛妍低頭,隨著衛卿一起去找衛侯。
桌邊的香剛好燃盡,衛侯閉了雙目,聽著門前的動靜才緩緩睜開眼睛:“怎麼樣?”
深沉的聲音,卻看都沒有看衛妍一眼。
衛卿拱手:“父親,我已經讓那人走了。”
“什麼?走了!”
衛侯拍案,厲聲道:“來人啊,把剛才的那個男人給本侯抓回來,本侯隻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
“是。”
幾個侍衛匆匆領命,趕快跑了出去。
衛卿愣住:“父親,那個男人家中已有妻女……”
“休掉。”
……
“父親,那男人身患重病,怕命不久矣……”
“如此正好,衛妍厲害,一個繡球砸中了一個重病的,剛好以後守寡,讓天下人笑話。”
“父親……”
每一句都說的雲淡風輕,卻盡是氣話。
衛妍低著頭在後麵一言不發,衛卿上前一步,卻是衛侯伸手製止了他的話。
“今天本侯已經說的很明白,這個選擇是衛妍自己做的,她在百姓的麵前立下了誓言,又親手把繡球拋了出去,就算今日她的繡球砸到了亂賊秦澈的舊部頭上,這個親,她也必須結!”
“父親……”
“你不需要多說,她自己選擇的路,就要自己走下去。”
衛卿愣在原地,不知還該怎麼開口。
他已經答應了衛妍,最不能告訴衛侯他說的太準,楚淩正是秦澈的舊部。
可衛卿也了解衛侯的性子,衛家的人都是倔脾氣,一旦定下的事情就很難修改。
衛侯是鐵了心讓衛妍嫁給楚淩……
“若是……”
衛卿開口,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找不出來。
“若是那個男人隻是誤打誤撞,誓死也不願意娶妍兒呢?”
“嗬,不願意娶?”
衛侯轉眸,看著衛妍站在衛卿身後貌似乖巧的模樣。
“既然是在老百姓的麵前立下的誓言,是在老百姓的麵前接下來的繡球,就算是他死了,衛妍和她鬼拜堂,也得成親!”
衛卿的嘴巴張開,詫異看著衛侯。
喉間動了動,終是沒再多說什麼。
衛侯坐回了原來的位子,倚著椅子看著衛卿和衛妍:“放心,他們已經去找了,你的夫婿很快就會回來了。”
夫婿二字,咬的格外的用力。
“從今日起,本侯不再幹預你了。”
話音落,語調卻陰陽怪氣。
衛卿拱手,拉著衛妍一起退出去:“父親想好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嗯。”
細弱蚊蠅的聲音。
衛卿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發現衛妍的不對勁。
“父親的人想要抓人,一定會把他抓回來,你要讓他記住,從今日起,他就不再是秦澈舊部了,他要和原來的一切都斷了聯係,若是他敢欺負你,哥哥幫你。”
“嗯。”
衛妍點了點頭,聲音卻又小了些。
衛卿總算發現了她的異常:“怎麼了?”
衛妍搖了搖頭:“沒什麼。”
轉身回房,隻是衛妍的眼中,裝了許多心事。
衛府裏的姻緣,牽的太著急了。
太子府中,卻是格外寧靜。
依桃苑內,思蘭和艾草在床邊輪流照顧著,太子又在苑內另配了五個婢女,眾人熬藥的熬藥,打掃的打掃,動作有序,卻無嬉笑之聲。
思蘭擦了擦溫晗額間的汗珠,一雙眼睛還是哭得紅腫的模樣。
溫晗的身子動了動,唇角張開,輕聲呢喃道:“水……”
這一聲喚的比往日清晰些,艾草聽著,趕忙去旁邊為溫晗倒水。
溫晗的眉頭皺了皺,眼皮微抖,竟緩緩睜開了雙眸。
思蘭驚道:“太子妃,您醒了!”
溫晗的頭昏昏沉沉的厲害,身子恍若水洗一般,喉間動了動,輕聲發出一個字節:“思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