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看著她，話音落了，眸中隱隱閃爍著什麼東西，是期待還是別的什麼……
溫晗的喉間一梗，麵對這樣的眼神，有些話就在喉間，卻不知如何開口。
若是從一開始就是謊言，何求一個承諾？
溫晗的嘴角動了動，腦子暈沉沉的，圓謊的話想了很多，卻依舊說不出來。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是她最近也想改邪歸正做個好人。
她的頭垂下，想著如何做個裝醉的姿勢將這所有的一切都先混過去。
“咚！”
溫晗還沒有開始裝醉，眼前的五皇子卻先倒了下去。
他的臉撞在桌子上，手還碰著旁邊的酒碗。
溫晗眯了眼睛看著他，眼前的人影都開始晃出了幾個，碗中的酒依舊香甜。
見到此景，溫晗笑了笑：“還說是戰場上的男兒，結果沒想到也是個沒酒量的。”
“嘩啦，嘩啦……”
又是這種熟悉的聲音，隻是找了很久，卻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到了此時，溫晗已經習慣了。
她搖了搖頭，無奈道：“喝醉了還會有幻覺。”
罷了，嘴角勾起，看著碗中的酒，肚子裏的饞蟲再一次被勾了出來。
反正已經醉了，也不差這一杯。
手腕抬起，碗中的酒向著肚子裏灌。
奈何手腕剛抬起了一半，就被另一隻手緊緊地攥住了。
那隻手有點眼熟……
溫晗的眉頭皺起，一雙眼睛還盯著眼中的酒，嘴角嘟起，帶了幾分不快，手腕掙紮了兩下，還是想喝到碗中的酒。
奈何手掌被抓的實在太緊。
溫晗的身子動了動，身後的人又抱住她：“晗晗，別再喝了。”
鼻尖帶了幾分血腥的味道，耳邊響起的是熟悉的聲音。
一瞬間，溫晗的身子僵住了。
她看著碗中的酒，心髒一下下地跳著，撲通撲通，不知道是怎樣的感覺。
是醉了的原因吧，是一場幻覺吧。
回頭，溫晗的眼睛眯著，眼前的人早已經晃出了無數的影子，可依舊是她認識和熟悉的那個人。
他握著她的手腕看著她，眉心皺的那麼深，那麼愁，愁得有些不像他。
這是一場夢，一場醉酒的夢。
她的頭暈了，肚子卻不疼了。
秦澈將她手中的酒碗放下，手掌摸了摸她的頭發。
溫晗張嘴，咬在他的胳膊上，秦澈呲了一聲，溫晗卻不敢再用力了，這廝的傷口不容易好，萬一出了血又要碰瓷了。
不是夢？
溫晗狐疑，抬眸看著眼前的人。
隻是這一口咬下去，溫晗卻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嘴角移開，溫晗記得自己咬的並不重，燭光不亮，溫晗清楚地看見了秦澈的手臂。
那上麵布滿了傷口，卻不是咬痕，是刀傷，是劍傷，是密密麻麻的傷口，一道又一道，劃在他的胳膊上。
這是……
溫晗的身子動了動，掙脫開秦澈的懷抱，她看著他，看著他有些破舊的衣服，看著他腳踝上已經斷裂卻拿不下來的腳鏈。
不對，這不是秦澈，不是她認識的秦澈！
更不是她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登徒子。
她伸手，將他的袖子擼起來，秦澈沒有躲，就站在她的身後。
傷口，傷口，還是傷口。
他的傷口難以痊愈，很多上麵還帶著血。
溫晗的鼻尖還帶著血腥的味道。
眉心皺起，秦澈看著她的樣子，嘴角牽出一絲笑，語氣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模樣：“這一次，晗晗又被我的妝容嚇到了？”
溫晗的頭垂著，很久都沒有說話，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很重，重的直到血腥的味道蔓延在唇齒之間。
秦澈看著溫晗的模樣覺得不對，伸手將溫晗的下巴捏了起來。
這一看，才發現溫晗一直緊緊地咬在下唇上。
秦澈伸手：“晗晗你做什麼？！”
他的手指動了動，想讓她把嘴巴張開。
溫晗的眸子抬起，眼圈紅了，眉頭皺著，冷聲道：“隻要我疼了，這場夢就會醒來了，對不對？”
秦澈沉默，沒有說話。
燭光下，他俊俏的側臉也帶著一道刀傷，傷口難得結了痂，他卻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溫晗開口，嘴角還帶著血痕：“我知道你是夢魘，我溫晗這輩子沒求過什麼人，也沒信過什麼人，但我今日求求你，求你將我從這場夢裏帶出來，這個登徒子已經足夠討厭，足夠醜陋了，再加上這麼多的傷，纏著我的日子肯定更嚇人了。”
她說著，睫毛上卻帶著水珠，不知道是不是淚。
秦澈還是沒有動。
溫晗的眉頭皺的更緊：“那個登徒子特別沒用，還讓人用他的臉騙了我，就是因為他，我才會被人砸暈，才會中了空翼道長的圈套，才會站在這裏，才會成為一輩子的瘸子，我和你說，我和他的關係不好到了極點，你如今變成了他，就算是偽裝成傷痕累累的模樣，我還是會打你，還是會讓你難受，所以，我勸你最好讓我醒過來！隻有我醒過來了，你才能……”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秦澈伸手捏住了溫晗的下巴，讓她的臉抬起來，他看著她的眼圈，看著她的唇。
溫晗的表情很凶：“你幹什麼……”
秦澈的頭低下來，吻在溫晗的唇角上。
他伸手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溫晗的身子掙紮了兩下。
秦澈的唇角離開了一點，聲音很輕，卻帶了幾分沙啞：“晗晗，你這麼掙紮，我會疼的。”
“無賴！”
秦澈笑，嘴角又吻了下來，溫晗的牙齒張開，想要咬上去，他的唇角動了動，唇中滿是血腥的味道，他的身上也帶著血的味道。
溫晗的頭暈沉沉的，心中暗叫了一聲該死，卻怎麼也咬不下去了！
這個夢魘實在可惡，麵對這樣的登徒子，她如何下的去嘴！
熟悉的感覺，熟悉的人，溫晗的身子不再僵硬，屋外的風嗚嗚地吹著，不知是哭還是笑得。
屋內的兩個影子映在一起，還有一個影子趴在桌邊。
燭光太晃眼了，五皇子的身子動了動，手掌迷糊糊摸過旁邊的酒碗，眼睛揉了揉，迷蒙的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