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哪一夜

這句話說的聲音不小,秦澈的手一僵,隨即胳膊卻環的更緊了些:“哦?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

秦澈的語調中帶著笑,嘴角勾起,溫晗不知他是信還是不信,亦不知他是生氣了還是怎的。

溫晗頓了一下,佯做羞澀道:“哪一夜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嗎?”

“嗯?”

秦澈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眸中的驚異多了一分。

手掌抬起,成功扼住了某人的手腕。

溫晗的手裏還拿著剛從楚淩處偷來的銀針,和溫晗接觸的次數越多,他越發現她的毒,這種時候都不妨,後果難以想象。

秦澈攥著她的手腕:“我怎麼不記得哪一晚,晗晗要不要給我講講?”

溫晗的眉頭皺起,似是難受的“嘶”了一聲,秦澈手中的勁鬆了一點,怕弄疼了溫晗。

可惜就是這一瞬的空擋,溫晗的手就已經掙脫了秦澈的束縛,手掌抬起,動作利索。

下一秒,溫晗手中的針已經扼住了秦澈的咽喉。

溫晗笑:“登徒子,你每次都輸在不夠心狠,不是每一個姑娘都懂得你的憐香惜玉的。”

秦澈垂首看著她眉眼中的得意,寵溺地搖了搖頭:“我也隻對你狠不下心了。”

溺死人的話,溫晗卻不會輸在自己的套路裏。

針還在,秦澈放在她腰間的鹹豬手也還在。

溫晗仰頭:“放手。”

“我若不放呢?”

他的眼眸眯了眯,看著溫晗。

“那我……”

他笑了:“殺了我?”

“我……”

秦澈又笑。

溫晗磨了磨牙:“你以為我不敢?”

“敢,你當然敢,可你忍心嗎?”

一句話,明明欠揍的要命,可針在手中,卻怎麼也紮不下去了。

她一直自詡心狠,偏在心裏也填了兩塊肉。

溫晗定了定心,手指捏的用力些,偏是之前有了一瞬的失神,秦澈借著機會,又把溫晗的手拽了下來手臂向前一帶,溫晗和他的距離又近了些。

“晗晗,我們總這樣相愛相殺有意思嗎?”

淡淡的香氣在屋內漫開,帶著曖昧而舒服的味道。

桌邊的兩人微微糾纏,帶著令人浮想聯翩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早已經沒了動靜,屋門開了一條小縫,有人在屋外站定,聽了聽屋內的動靜,大著膽子進了屋。

屋裏靜悄悄的,蠟燭還亮著,溫晗和秦澈趴在桌子上,似是睡了。

來人看見秦澈一愣,隨即卻勾了勾唇,腳步又快了些走到秦澈身側。

來人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身子向著秦澈的方向傾了過來。

動作做了一半,秦澈猛然睜開了眼眸,來人一驚,還沒來得及逃跑,秦澈就已經將她牢牢地禁錮住了。

溫晗也睜開了眼睛坐起來。

笑盈盈對著燭光看著來人。

來人看起來和溫晗差不多大,是個穿著黑衣裳的姑娘。

姑娘的眼睛瞪的大,裏麵裝滿了難以置信:“你們!”

溫晗托腮,借著燭光細細端詳眼前的女子:“說吧,你是誰,想做什麼?”

女子咬牙仰起頭看著溫晗,冷聲道:“溫晗,三小姐被你迫害致死,玉蘭無法讓你一命償一命,但你隻要在落英觀一天,玉蘭絕對不會讓你痛快!”

“溫玖的人?”

玉蘭轉過頭去,不再想和溫晗說話。

溫晗看著她,這麼瞧著確實有些眼熟,原來是溫玖的舊部。

人都死了,有些東西卻不會死。

溫玖的事情疑點甚多,現在溫晗說什麼玉蘭也不會相信。

溫晗捏了下巴:“報仇這種事,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已經失敗了兩次,也該長點記性了。”

第一次在秦澈的屋後尖叫,第二次在飯菜中下瀉藥,第三次是迷香,除了第三次的手段高了些,前兩次一看便是小姑娘的計量。

溫晗搖了搖頭:“其實用迷煙的主意還是有點技術含量的,可惜你忘了,迷藥是要麵對麵使用的,我不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麼,可這樣做,無異於將自己置身於敵人的麵前,你有權利複仇,可這樣的方式……”

溫晗的手指輕輕敲在桌邊,一句句教著“敵人”該怎麼做。

小丫鬟玉蘭不甘心地瑉起嘴角,她掙紮了兩下,奈何秦澈的力道用的恰到好處,明明是沒有很重,卻半分都讓她掙脫不得。

玉蘭抬眸,眸子裏還帶了幾分倔強,溫晗看著這個眼神,倒有點喜歡這個小丫頭了。

“嗬,我才不願意用迷煙這種東西!”

溫晗敲擊桌子的手指一頓:“沒用迷煙?”

玉蘭沒說話,頭揚的更高。

溫晗的目光轉向門前,似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那迷煙是誰放的?”

一掌狠狠劈在了溫晗的後頸,溫晗兩眼一黑,最後一眼看到的是身後秦澈的笑臉,不對,那不是秦澈,是另一個人!

畢竟,秦澈是她在這個世界裏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了!

*

酸痛,蔓延至每個關節的酸痛……

溫晗動了動眼皮,迷茫睜開了眼眸,耳邊還是嗡嗡的聲音,她好像做了個夢,很恐怖的噩夢。

她睜開眼,她的麵前隻有一盞燭燈亮著,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她的手腕和腳腕都被綁著,她沒掙紮,留著力氣,腦子飛快地轉動,努力回憶著昏迷之前的景象。

記憶一點點複蘇,記憶裏是被迷煙迷暈的她,好在秦澈用楚淩的藥油叫醒了她。

可記憶的最後,是秦澈劈在她後頸的手掌和臉上的笑。

眉頭微皺,溫晗的耳尖輕聳,聽著漸近的腳步聲。

“你醒了?”

話音未落,一根銀針直直射了過去。

好在進來的人身手矯捷,身子側過,銀針呼嘯而過,擦過他的耳邊。

那人噓了一口氣,又向前走了兩步。

笑道:“蕭王說的沒錯,太子妃果然心狠手辣,明明已經被捆綁的如此結實,還能把這一針射出來。”

那人一身道袍,笑得更是道貌岸然,正是落英觀新上任的空翼道長。

溫晗笑:“我還是不夠毒,都沒有一針戳中你的太陽穴。”

空翼道長坐在溫晗對麵的座位上,動作不慌忙,表情淡然卻帶了幾分得意,一副將一切握在手掌之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