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晗被兩個小丫鬟扶著走進屋來,麵色還有些蒼白,似是大病了。
溫晗抬眸,瞧著明玉廂內的景色,緩緩開口,聲音有氣無力:“母親,你怎麼來了?”
大夫人驚異看著溫晗,眼睛鼻子嘴,雖看上去虛弱了些,卻是溫晗沒錯。
那床榻上躺著的?
思蘭上前,擔憂道:“,你總算回來了,二姨娘等您等的有些累了,便先在你的床榻上睡下了。”
“沒事,我剛才看著二姨娘的臉色也不太好,讓她先休息一會兒也好。”
主仆二人的談話很是尋常,偏是大夫人登時變了臉色,大步走到床榻的邊上。
伸手狠狠將床榻的紗幔全都扯了下來。
床榻上的珠子劈裏啪啦掉了一地,紗幔後的臉頰總算是清晰了。
二姨娘雙眸緊閉,和衣而臥,雖然和大夫人一般上了年紀,容顏依舊保持的極好。
大夫人的拳頭攥的緊:“將她給我揪起來!”
兩側的婢女上前,硬拽著將二姨娘拽了起來架著,二姨娘睡得死,依舊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大夫人伸手狠狠掌摑在二姨娘的臉頰上。
“啪”一聲響,二姨娘的臉頰登時腫了起來。
二姨娘迷蒙抬了雙眸,看著眼前的景象也是怔住。
抬眸又看著大夫人氣急敗壞的臉頰:“姐姐,你這是。”
“啪”又是一下。
“別叫我姐姐!”
二姨娘驚異看著一切,這裏是哪裏,她現在又怎麼了?
腦子亂成一片,她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大夫人冷聲道:“說,是誰?”
“?”
“別和我裝迷糊,老爺走了兩月有餘,你肚子的孩子卻隻有一月,沒有還是你自己生得不成。”
話音落,二姨娘的眸子瞪得,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她透過大夫人瞧著門前站著的溫晗,溫晗的麵色蒼白,看著她的表情更冷,似是一個旁觀者,冷冷旁觀著她的自作自受。
“不是的,我……”
大夫人的心中滿是怒火,老爺離開的時候家裏出了 這麼大的事情,她一定逃脫不了幹係。
溫玖死後大夫人以為二姨娘還是沉浸在悲痛中的母親,誰知道早已經和別人有了野種。
艾草將老夫人引進屋裏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二姨娘的嘴角已經有了血絲,丫鬟卻還是沒有停止掌摑。
大夫人在一旁喝茶,厲聲道:“妹妹,我勸你早點把說出來,也省得受了這些苦。”
怒道:“住手!”
聞言,大夫人趕緊起身給請安。
老夫人看著周遭的景象,狐疑道:“怎麼回事?”
大夫人猶疑片刻,還是俯在的耳邊,將一切都說了。
老夫人的手緊緊攥著拐杖,怒目看著二姨娘。
二姨娘早已經抬不起頭,“醫仙”看事態不對,趁著場麵有點混亂,趕忙出了明玉廂。
老夫人二姨娘,咬牙道:“你說,我們溫家哪裏對不起你,你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二姨娘低垂著腦袋,門前小廝來通報道:“老夫人,蘇尚書說是尚書府有事,已經回去了。”
老夫人應了一聲。
話卻落到了二姨娘的耳中,到了最後,全都放棄了她。
明明是兩個人想出來的計謀,最後承擔的隻剩下二姨娘一個。
二姨娘跪在地上,小腹微微有些發痛。
耳邊的聲音已經有些不真切了,似是老夫人怒道:“繼續打,打到她說出為止!”
丫鬟的手掌又打了過來,臉頰早已經腫脹的失去了直覺,眼前的景象重疊成許多,二姨娘的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丫鬟叫道:“老夫人,二姨娘流了好多血!”
老夫人的聲音很冷:“怕什麼,誰懷了孩子不流血,死不得人,你去找人來看看!”
丫鬟應聲出了門,明玉廂的熱鬧算散了,老夫人的眸子轉過,剛好瞧見站在一邊的溫晗。
溫晗的臉色也不太好,唇無血色,身子被思蘭和艾草扶著。
老夫人的眸轉了轉:“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多謝祖母關心。”
明玉廂的門關上了,丫鬟將東西都收拾好,明玉廂內幹淨的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二姨娘犯了大錯,被囚禁在房中不得出來,丫鬟也被調走了,隻留她一人每日在房中反省,老夫人說,什麼時候把供出來了,什麼時候再見她。
飯菜已不再新鮮,二姨娘多年前學過的揚州瘦馬的本事也不再管用,她的年紀大了,那一天在溫晗房中聞了麝香,又著了涼跪了許久,她的孩子,到底還是沒有活下來。
窗外的陽光絲絲縷縷地投過來,外麵有些吵鬧。
二姨娘很久不再打扮,發絲越發淩亂,隻看著手中的一枚長生鎖入神:“玖兒……”
她的玖兒。
門下的小窗戶開了一個小口,來人嫌棄地將飯菜放到了地上:“吃飯了。”
飯碗中依舊黑漆漆一團,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
二姨娘抬眸,眸中已經渾濁一片:“外麵怎麼這麼吵?”
小廝冷哼道:“老爺回來了。”
老爺回來了?
二姨娘愣住,一瞬衝到了門前,將裝著飯菜的碗踹到一邊。
碗碎的四分五裂,飯菜灑了一地。
小廝探過頭來罵了句:“瘋子嗎?飯菜打翻了就沒有下一份了!”
話音落,他卻看見二姨娘將地上破碎的瓷片撿起來頂在咽喉,二姨娘的眸是染了血的,她的牙咬得緊,像是一隻野獸:“我要見老爺!”
“你!”
瓷片向著咽喉又近了一分,二姨娘的脖頸染了血。
小廝擺了擺手,老夫人交代過,老爺回來之前,千萬不能讓二姨娘沒了性命。
溫府的人皆在門外迎接。
一身官服,剛去宮中稟明情況,便回了溫府。
馬車停下,溫家老小站在門前,走下馬車,老夫人上前瞧著,心疼道:“這一趟辛苦了,為娘瞧著你又瘦了不少。”
笑笑,還未來得及說話,卻是人群中有一個身影躥出來,直接抱住了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