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今日一仗,已經完全沒有了爭奪皇位的權利。
太子的真身不過是個女兒身,萬一被人識破,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便是秦澈。
秦澈久居太子府,不管他是否知道這個秘密,自己如今和他交往甚密,同太子都是有害而無一利的。
溫晗想了很多,想著皇城裏的親情,想著秦澈的生死,卻還是步步隨著楚淩出了門。
楚淩拽住了溫晗的袖子,梗了脖子道:“水性楊花,我三哥如此救你,你是準備拋下他不管嗎?”
溫晗伸手撫了楚淩的手,聲音大了些:“你的藥也開了,王爺的恩我報了,剩下的隻能看他的命,與我何幹?”
楚淩咬牙,手指指著溫晗,半天才念出來一個“你”字來。
冷哼一聲,三哥真是瞎了眼。
霜鶴齋內,太子將所有的一切都聽得清楚,抬眸,冷聲道:“抓藥,治病!”
身側太醫點頭哈腰退出了霜鶴齋,太子合眸,倚著牆不知是睡了還是在想事情。
溫晗出了霜鶴齋,被太子吩咐的人一路引到了太子府的門口,京城倒是安然無恙,午時已經過了許久,想來趙將軍應該是守住了。
太子府的人挑了簾子,親眼將溫晗和楚淩送上了兩輛馬車才算作罷。
溫晗的身子隨著馬車有些搖晃,手掌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她為太子送信,太子還擺了這種臉色,她倒要瞧瞧,太子這個姐姐是如何寫信給自己的弟弟的。
信箋展開,奈何空無一字。
溫晗怔住,左右瞧了好幾遍也沒看見什麼字。
太子讓她送的是封無字書,還是說……
溫晗看著手中的信發了許久的呆。
回到明玉廂後,溫晗捏著手中的白紙,想著楚淩的話,依舊有些心神不寧,她確實不能拋下秦澈不管,他身上的毒不知道是誰下的,太子又是陰晴不定的人。
溫晗寫好了“勿動”二字,自己躺在床榻上,將字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伸手解開了腰間的玉佩。
再抬眼果然是在霜鶴齋的小床榻上,溫晗揉了揉自己的狐狸毛,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一直變人的方法,自己最近卻好像特別的喜歡變狐狸。
溫晗探出一個小腦袋,太子還在秦澈的床邊守著,眼眸閉著,沒有要做什麼的樣子。
門開了,婢女將藥碗端了過來,放在床榻邊便退了出去。
床榻上的秦澈緩緩睜開了眼眸,太子側目,冷聲道:“你醒了。”
聞言,秦澈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太子伸手將桌上的藥碗拿了起來,調羹盛了藥,太子吹了吹,卻是秦澈已經坐起了身子,趕忙接過了碗:“多謝皇兄抬愛。”
說不出的語調,溫晗在暗處瞧著,原來秦澈和太子相處的時候是這樣的。
太子的眸子始終看著秦澈,那眸中的東西隱隱約約,溫晗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藥剛入了秦澈的唇,秦澈的眉頭不禁微微挑起,太子瞧著,頭扭到了一邊,冷聲開口道:“溫小姐來過,帶了一個很年輕的郎中,這藥就是那個郎中開得。”
秦澈應了一聲,勺子在藥碗中攪了攪,眸中隱隱帶了喜色。
太子看著,眉頭皺的有點緊,卻什麼都沒說,站起了身子為秦澈理了理桌邊的東西,聲音很冰:“你是太子府的人,就不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給你的東西,你明知道有毒,就不要用!若有下次,本宮也不會饒了你!”
話說到了後麵,太子明顯是動了怒的,回首,死死看著秦澈的臉,秦澈的眸卻始終看著藥碗中的藥,微微頷首:“好。”
太子的身子背了過去,秦澈看不見她的表情,溫晗卻能看見,明明是心疼的,卻還要保持冷冰冰的語調。
有時候她還真的不太理解這些皇族的人。
看來,太子應該不會害秦澈,溫晗心中念著,小碎步向著窗戶邊上躥,霜鶴齋沒自己什麼事情了,這等尷尬的氣氛,把溫晗的心情也帶的莫名的低落,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溫晗剛躥出了兩步,卻被太子抱住了,太子蹙眉瞧著溫晗,溫晗眨了眨眼睛,裝作是一隻十分無辜的狐狸。
太子伸手,直接將她從窗戶扔了出去,溫晗忍不住叫喚了一聲,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瓣,鑫爺的臀部被打的次數多了,確實有點脆弱。
屋內傳出太子的聲音:“你現在身子弱,這種東西就不要養了。”
末了,又加了一句:“溫小姐讓你養的也不行。”
溫晗翻了一個白眼,自己才沒讓秦澈養著狐狸,隻是鑫爺每次都跑到霜鶴齋來。
雪白的狐狸身出了太子府,反正登徒子有他的太子姐姐照顧著,也用不著她了,心中煩躁,古代的男人果然都是這樣,恨不得坐擁千萬美人才好,一邊住在別人的府邸裏,一邊扣押著自己的狐狸,也不知道喝了哪個女人送來的毒藥,才受了這麼重的傷。
自己真是傻了才要關心他!
狐牙交錯,狠狠地磨。
呲牙咧嘴,向著溫府跑去。
兩側行人讓路,驚恐地看著溫晗逃跑的方向,不知今日的狐狸怎麼也如此凶殘。
到了明玉廂的時候,溫晗跑的累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眼前浮現的還是登徒子的臉。
狠狠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還是登徒子的臉!
狐爪揮起,恨不得將眼前的影子撕成碎片才好!
“哎喲!”
溫晗抬眸,瞧著自己的人身探了腦袋瞧著自己,碎發被帶下來一縷,如此發泄,確實不是個好辦法。
溫晗坐直了身子,將玉佩帶上,又還到了人的身上。
外麵的天漸漸昏暗,溫晗研磨,抬眸瞧著鑫爺蹲在一邊的委屈模樣,蹙眉開口道:“以後不準有事沒事往登徒子那裏跑!”
鑫爺嫌棄地撇過臉頰。
“嗷嗚”爺要事不跑,你怎麼有事沒事跑去看他。
抬腳,鑫爺躥出去老遠。
溫晗抬筆,在宣紙上落筆。
一筆一劃,認真勾勒。
鑫爺好奇,向著旁邊蹭了蹭,瞧著溫晗筆下的話嫌棄地撇了撇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