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桃苑對著的就是霜鶴齋,是秦澈住的地方。
霜鶴齋的門前紅火一片,亮了一夜的燈籠依舊發著微光,應著門前站著的一排小廝。
小廝們有的敲鑼,有的打鼓,惹得霜鶴齋的門前熱鬧非凡,好似成親喜事。
大家熱鬧了半晌,秦澈打著哈欠從屋內走了出來。
他的衣衫還略有不整,麵上帶著倦容,應該也是被吵醒的。
見秦澈出來,為首的小廝抬手,停了鑼鼓聲,上前拱手笑道:“新春已至,太子殿下特地囑托小的來給王爺破曉迎春。”
秦澈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瞧著門前的嗩呐鑼鼓,果然是破曉迎春的景象。
小廝笑著,又道:“太子殿下念及一年來王爺的功勞,特為王爺備了一份新春薄禮,還望王爺收下。”
話語間人群中有三名女子緩步而出,皆一身紅衣走到小廝身側。
溫晗在依桃苑的門邊看著霜鶴齋門前的一切,她雖然隻能看得見三位姑娘的背影,卻也覺得姿態妖嬈婀娜,讓她都酥了骨頭。
喉間輕動,她總算知道太子將自己安排在依桃苑的目的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戲,又是敲鑼又是打鼓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死了對秦澈的心。
隻是這平日冷若冰霜的太子果然不適合算計,排戲的時候倒像是個任性的孩子。
溫晗想笑,心中卻有些緊張,忍不住繼續看下去,秦澈未答小廝的話,目光輕移,直直向著依桃苑的方向看來!
溫晗一怔,匆忙將腦袋縮進了屋中,也不知秦澈看見了自己沒有,隻是聽見門外傳來秦澈的聲音呢:“謝兄長美意,剛巧霜鶴齋有幾件空房,本王親自引三位美人進去就好。”
屋外的小廝們連連稱諾,之後便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屋內的溫晗抬腳輕踹了門框,低聲哼了一句:“登徒子,色迷心竅!”
咬牙切齒之間,雪白的狐狸身子已經躥出了門,溫晗還沒反應過來,隻聽見鑫爺一聲怒吼。
“嗷嗚”女人,爺去幫你收拾他!
“欸……”溫晗的手掌剛剛抬起,鑫爺已經躥進了霜鶴齋。
溫晗撫額,還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
抬眸瞧著對麵霜鶴齋的門,門緊閉著,與他日無異。
溫晗抿了唇角,猛然想起落英觀屋簷上,某男欠扁模樣——“本王比他強些。”
挑眉,溫晗正了身子,看著“霜鶴齋”三個大字,鑫爺在太子府亂竄,她要趕快抱回來,更何況,她也想聽聽登徒子哪裏比晉王強些。
霜鶴齋外無人看守,溫晗大搖大擺就進了院子,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推門而入,卻見屋中空空如也,唯有秦澈衣衫半敞坐在床榻上,笑眯眯地看著她。
溫晗左右看了半天,也沒有三位佳人和鑫爺的影子。
倒是秦澈托腮笑道:“新年伊始,晗晗就穿著中衣來勾引我,我的定性可一向不太好。”
說罷,秦澈起身,敞了衣裳向著溫晗走來,溫晗一愣,垂首,才發現剛才匆忙出來找鑫爺,連件衣裳都沒換,此刻確實有些尷尬。
再抬眸,秦澈卻已經走到她的身前,笑著看著她。
該死,溫晗心中咒罵了一句,繞過秦澈向著前麵走去,輕聲咳嗽了一聲,盡量不看身後的登徒子:“我是來找鑫爺的。”
臉頰微微有些燙,大概是霜鶴齋的碳火燒的太熱了。
霜鶴齋中熏香淡淡,秦澈回身瞧著女子背影,唇角揚起,重瞳帶笑:“哦?我還以為晗晗吃醋了。”
溫晗一邊找著鑫爺,一邊翻了白眼:“王爺若是自戀,也該找太子送來的三位佳人刷存在感,我隻是……”
身後有腳步聲,溫晗猛然回首,撞見秦澈笑顏。
秦澈俯身,笑道:“佳人不就在這兒嗎。”
溫晗退,卻坐在了床榻上,秦澈又俯身,身子逼近,溫晗的身子低下,手掌按住床榻上的被子,眸子抬起,剛好撞見某人赤裸的胸膛。
勾引,赤裸裸地勾引啊!
溫晗咬牙,秦澈笑容卻更甚:“不知晗晗說的存在感為何物?”
溫晗手下的被褥十分柔軟,手掌抬起,想要拔刀,卻是秦澈搶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眉眼彎彎:“晗晗,我從來不會上第二次當。”
她笑:“若是虛招呢?”
腳抬起,絆了秦澈的腳,秦澈未料,身子不穩,直直向著床榻上倒去,溫晗的身子轉過,秦澈倒在床榻上,溫晗起身想跑,卻是門外的聲音很大:“太子殿下駕到!”
這……
溫晗愣住,門外已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伸手,揚起被子直接鑽了進去,她和秦澈現在的衣著,百口莫辯。
“啪!”
霜鶴齋的門被推開了。
秦澈從床榻上坐起來,衣衫更是淩亂了些,起身道:“兄長前來,我失禮了。”
聲音一瞬軟了許多,似個做壞事突然被兄長發現的懦夫。
太子環顧四周,背過手去,臉頰因快走被風吹的有些紅,冷冷開口道:“本宮聽說,三個佳人,你都收了?”
“是。”
太子咬牙切齒,怒目瞪著秦澈,冷哼道:“胸無大誌,沉迷美色,你這般,也對得起你王爺的名號!”
拂袖,摔了桌邊茶壺,茶水蔓延一地。
一邊小廝也是驚異,隻在旁邊輕喚:“歲歲平安,歲歲平安。”
溫晗窩在床榻中,看著被褥裏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鑫爺,怪不得剛才摸著的被褥那般柔軟,八成是拽到了鑫爺的狐狸爪子。
隻是太子的脾氣喜怒無常,真是奇怪。
溫晗呆著,卻聽太子又道:“你收拾一下,巳時進宮。”
太子說罷,還嫌棄地看了一眼床榻,被子拱起,再加上秦澈的模樣,被褥內定藏了一個美人。
冷哼一聲,轉身離去,溫晗籲了氣,卻是太子出門,剛才太子賞賜給秦澈的佳人站在兩邊請安,太子瞧著,眸子猛然抬起,轉身又進了霜鶴齋!
秦澈還在屋中坐著,被褥依舊拱起,太子上前,步步向著床榻上走去。
秦澈沒攔著,隻是詫異看著太子,太子的手掌抬起,將床榻上的被褥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