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秦澈的步子卻走的快。
鑫爺一直帶路,來了一座府邸的前頭,秦澈抬眸,看見府上兩個字——驛站。
住在此地的人,多是他國權貴,若說與晗晗有關係的,今日白天就見到了一位。
秦澈的步子頓住,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白日裏穆亦寒的臉頰,深更半夜,溫晗來此地做什麼?
鑫爺看著秦澈不走,趕忙抬嘴巴拽了拽秦澈的衣角,秦澈回過神,隨著鑫爺向裏麵走,驛站之中不知何時設了許多機關,看來應是穆亦寒的手筆。
早聽聞燕國人最擅長機關鎖術,沒想到如今來了齊國,倒是一起帶來了,秦澈執扇,所到之處機關禁毀。
鑫爺一瘸一拐地跟在秦澈地身後指路,神情帶了兩分焦急。
秦澈破了半個時辰的機關,隨著鑫爺的指引,終是帶了一處地窖,溫晗蹲在下麵,眉頭蹙起向著上麵看,身子倚著牆壁,左腳曲起,似是崴了。
秦澈瞧著,眸子不禁眯起,怪不得前麵的機關破的如此容易,怕是早已經被溫晗破過了一次,可惜機關太多,溫晗一腳失足,才掉進了地窖之中,鑫爺也急急忙忙去尋找他。
溫晗抬頭,月光下映著一個人的影子,她的身子向後動了動,眉心緊皺,手掌已放在腰間的匕首上,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她做神偷這麼久,大大小小的生死早已見慣了,不過是一條命,她更喜歡拉著別人一起上路。
地窖上的人落了下來,溫晗這才看清楚秦澈的容顏,月光並不明朗,連秦澈的重瞳都襯不出來,溫晗抬了眸子,手掌也離開了腰間,舔了舔唇角看著眼前的登徒子。
自己剛才已經將鑫爺扔了出去,現在看來這廝應是鑫爺找來的外援了,自己本叫鑫爺將艾草叫來,早知道鬼狐狸不會聽自己的話。
秦澈走到溫晗的麵前,聲音很輕,卻依舊是往日不正經的語調:“深更半夜,晗晗來此地做什麼?”
不知為何,溫晗不自覺升起了一種愧疚之感。
秦澈的聲音響在耳邊:“夜會情郎?”
他記得,穆亦寒是叫他青青的。
聞言,溫晗的腦袋狠狠地搖了幾下,她還沒有口味重到喜歡一個偏執狂。
末了卻又覺得不對,好好的,自己同登徒子緊張什麼,頭微微揚起:“此事,和王爺無關吧。”
遮擋月亮的烏雲被風吹散,月光灑下,將地窖照的明亮了些,秦澈垂首,瞳孔微縮,瞧著溫晗腰間,抬眸時候卻又是笑著的:“晗晗沒帶玉佩出門。”
這一句,溫晗倒是有些慌了,今日自己帶著任務而來,想來是晚上,再加上鑫爺也被抱回了家才沒怎麼在意,現在秦澈說了她才發現,若是白日的陽光照進來,等著外麵的人發現了她,怕她和鑫爺早就換了身子,自己貌似就變成了一屍兩命……
秦澈臉上地笑容更甚,轉身,準備出了地窖:“鑫爺,我們走吧。”
溫晗一愣,趕忙揮了揮手:“欸欸欸……”這廝是不管自己了?!
說話間卻是重心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上,秦澈一驚,趕忙回身,在溫晗摔倒之前將她抱在了懷中。
秦澈的眉頭蹙起,瞧著溫晗帶著夜行服麵罩的臉頰開口:“為什麼來這裏?”
溫晗討好似地扯了一個笑:“梁上君子,自然哪裏有寶物,哪裏就有我。”
“你來偷……”
話音未落,一柄匕首已經抵在了秦澈的咽喉,懷中的溫晗露出了狡黠的笑,狐狸的本性,何時都不會變,剛才一下佯摔,不過是假裝的屈服,秦澈看著她眸中的光亮,仿佛瞧見了初見那日,她亦是先服了軟,後用了力。
溫晗的眉眼彎彎,似是天上的月牙,手中的匕首抵著秦澈的咽喉:“勞煩王爺送小女子出去了。”
初次相見秦澈未中的道,終究還是中了。
秦澈抱著溫晗站直了身子,眸子瞥了一眼溫晗,一躍出了地窖。
溫晗回首,多看了一眼身後,心中懊悔,自己距離寶貝那麼近,實在可惜。
陳止墨來信,說查閱古籍,發現書中曾記錄過和溫晗鑫爺十分相似的狀況,古籍中說有一寶物名為古邪劍,可以使法術逆流,讓她們恢複正常。
溫晗雖不知如何使用,但也聽說了燕國使臣來齊,為促進兩國友好,準備獻上寶物古邪劍。
既然得了消息,她自然要來偷,可惜驛站內竟機關重重,自己本是破了大半,卻一招不慎,掉入地窖崴了腳。
秦澈看著溫晗回首的眼神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抱著溫晗的手重了些,兩步出了驛站的門。
月光清冷,照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家家戶戶都已經睡了,唯有一白衣男子抱著身穿夜行服的女子走在街道上,身後還跟了一隻狐狸一瘸一拐的蹦躂著,行蹤十分詭異……
護城的侍衛見了,趕忙上前,用劍指著男子怒聲道:“宵禁期間,不得出行。”
男子抬眸,一雙眸清冷孤高:“本王也不可?”
侍衛瞧了,趕忙跪下讓行。
秦澈抱著溫晗從侍衛的麵前走過,侍衛的頭垂的低,自然看不見溫晗橫在秦澈喉間的匕首。
“嗷嗚”你倆等等爺啊……刀劍相向還走那麼快。
狐狸的叫聲有些淒慘,侍衛卻不敢抬頭,隻歎皇家的人,行為果然都難測的很。
溫晗的腳傷了,隻得讓秦澈一路將她抱回了明玉廂,明玉廂的燈光未滅,秦澈緩緩將溫晗放在床榻上,溫晗籲了一口氣,瞧著眼前的男人,她倒是從來沒想過秦澈會如此配合自己。
眼眸偏了些,手中的匕首還沒有離開秦澈的咽喉,卻是秦澈的身子向前傾了一點,離著溫晗的刀尖又近了些。
溫晗一怔,手不自覺偏了些:“你瘋了?”
秦澈含笑,一手捏住了溫晗的手腕將匕首偏了位子,身子隨著抱溫晗的動作一起落下來,兩人身子緊緊貼在一起,這個姿勢……一言難盡。
鑫爺的後腿受傷,還在外麵艱難地爬窗,不知道屋內早就已經換了一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