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晗緩緩開口:“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今日的事情實在有太多巧合,若不是我恰巧招待了這個道士的夫人和孩子,先是明玉廂的門前死了一個不知身份的人,再是三妹妹告狀說我動用妖術,最後是此道士妖言惑眾,所有事情加在一起,豈不是坐實了我的罪行,陷我於災星之位?”
空譚道長依舊不願放棄,梗著脖子開口道:“貧道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麼……”
溫晗轉眸,冷冷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空譚道長,空譚道長的頭垂下,不知為何,這雙眼之中的寒氣,竟讓他有些不敢對視。
溫涵冷冷開口:“你的事情薛大人自然會查清楚一切,這些話留著到時候說也不遲,隻是,這件事情卻不禁讓我想起前幾日在祖母房中之事,先是我的愛寵,現在又是我……”
溫晗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屋前的每一個人:“我久病剛愈,不知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要如此興師動眾,甚至不惜買通三妹妹身邊的全部丫鬟,隻為將我趕盡殺絕,若是因為有人在外傳聞的我與太子之事,我倒寧願自己的病從來都沒好過!”
語罷,溫晗甩袖轉身,動作幹脆利落,不帶一點拖遝,顯然是已經怒了。
溫簡站在一邊聽的一愣一愣的,此刻也隻得幹瞪眼睛指著溫晗。
溫丞相細細想著,其實拋開對溫晗的偏見,剛才她所言不差,這些事情確實來的巧合,再加上太子一事,溫丞相心中將所有的事情盤在一起,卻不禁暗自嘟囔了一句:“買通了玖兒身邊所有的丫鬟?”
溫玖聞言,臉色乍變,方知中計,撲通一下也跪在地上,哽咽開口:“父親,是女兒管理無方,女兒回去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還大姐一個公道。”
溫丞相看著眼前的溫玖,目光裏卻第一次多了審視,往日溫玖總是最賢良識大體的,也是最柔弱好控製的。
若不是因為趙姨娘揚州瘦馬的身份實在是難以啟齒,他也希望能給溫玖尋一個上好的人家,可是,若是這一切都是裝的……
劉管家從遠處走來,雖是察覺到眼前氣氛詭異,卻還是垂首道:“老爺,人到了。”
溫丞相聞言,眼睛微微一亮,不禁多看了溫晗一眼,歎氣道:“今日的事情就拜托薛大人了,至於這些家事,讓薛大人見笑了。”
薛貴行禮:“這些都是卑職該做的,下官一直在檢查屍體,旁的都沒瞧見,如今也查的差不多了,下官希望將案件的相關人等一起帶回去,還望相爺應允。”
薛貴說著,瞧著跪在一邊的空譚道長。
溫丞相點了點頭:“自是無妨。”
溫丞相瞧著薛貴帶著屍體和道長等人離去,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不多言語的溫玖,終是涼涼開口:“巫蠱之事絕非玩笑,既然有這樣一群庸仆,一起除了也無妨,劉耀,你再給三小姐安排一批新的丫鬟小廝,順便讓三小姐在桂玉廂抄寫女戒靜心養性。”
溫玖沒有言語,也看不清楚表情,大夫人上前一步:“老爺,這樣處置怕是……”
溫丞相擺手道:“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說,你回去也給母親抄幾本佛經送過去,不要每日閑的發慌!”
大夫人垂首應是,不敢多言。
溫丞相抬首,看著眼前的溫晗,剛才的氣勢卻須臾散去,聲音也輕了許多,帶了幾分無奈:“如此處理,你可滿意?”
鑫爺從屋內跑出來撞進了溫晗的懷中,溫晗的麵上帶著淺淺的笑,手掌輕輕摸著鑫爺的小腦袋:“父親說笑了,我隻希望父親公正處理罷了。”
溫丞相連說了三個好,卻一聲比一聲沒有底氣,目光終是看向了別處:“劉耀,走吧。”
溫丞相帶著劉管家走了,大夫人的心中顯然還有話,隻是看著溫晗的樣子,卻咬了咬牙沒有說出口,隻是將跪在地上的溫玖扶了起來,帶著溫簡一起離開了。
溫晗站在明玉廂的門前,風兒吹過,帶著屍體殘留的血腥味。
鑫爺抬眸,看著溫晗的眸,卻望不見那漆黑瞳孔之中的東西。
“嗷嗚”沒事,你還有爺呢。
溫晗笑笑,摸著鑫爺的小腦袋:“傻瓜。”
是呀,就算一直一直敲不開回現代的門,就算要在這個人吃人的地方鬥個你死我活,好在,她還有個伴。
“嗷嗚”還有你男人秦澈嘛!
“丫的你又欠打了是不是?”
鑫爺趕忙從溫晗的懷裏躥了出來向著屋內跑去,上一次被溫晗掐過的大腿還在隱隱作痛,鑫爺可不想再遭不測了。
可惜了屋內活動範圍更小,再加上溫晗這廝輕功早已登峰造極,鑫爺在努力倒騰了半天自己的小短腿之後,終究難逃一劫,隻能事後窩在溫晗的膝蓋上訴苦。
“嗷嗚”你這算家暴!
溫晗額頭三條黑線,自己拍了拍她腿毛怎麼就是家暴了?
唯有鑫爺依舊傲嬌地轉過頭去,一副和溫晗老死不相來往的模樣。
溫晗無奈,艾草輕輕叩門進了屋子,將剛剛做好的糕點一樣樣放在桌子上,蹙眉低聲道:“小姐猜的沒錯,老爺果然請了人來。”
“嗯?誰來了?”
溫晗想著溫丞相臨走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實在是古怪異常。
“奴婢也不太清楚,聽小夏說,那人是被劉管家帶進來的,沒瞧清模樣就被帶到老爺書房去了。”
溫晗的目光瞧向門外,艾草趕忙搖了搖頭:“老爺在門外備好了人,小姐若是出去,一定會被看到。”
末了,艾草又加了一句:“怕是王爺的輕功也逃不過。”
這就麻煩了。
溫晗捏著下巴想了許久,目光卻落在了桌邊流口水的鑫爺身上。
鑫爺的一雙狐狸眼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糕點,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兩人的談話。
溫晗嘴角勾起,不禁計上心來:“艾草,你先出去守著,誰都不許放進來!”
艾草一怔:“小姐……”
溫晗擺了擺手,艾草饒是有些不放心,卻也不得再說什麼,隻得出了門。
艾草剛出門,溫晗拿了一塊糕點對著鑫爺晃了晃,鑫爺的狐狸眼睛也跟著糕點晃了晃。
溫晗笑道:“你坐在這裏好好吃糕點,我把玉佩摘了,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