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坐席間安靜不少,眾人的眸子齊刷刷聚在了剛走進屋的男子身上。
俊俏臉龐映入眼眸,麵若傅粉,貌似舜宇,偏是一雙重瞳最惹眾人矚目,明明天生帝王相,怎唇角笑意滿是逍遙自在,全無官場繁瑣。
如此麵向,齊國中,獨有一人——前武貴妃之子蕭王秦澈。
明明是天賜重瞳,帝王之相,可惜正是這一雙眉目,勾起了聖上的戒備,勾起了武貴妃的野心,十八年前楊門之變,浩浩蕩蕩千條人命,血染京城,武貴妃亂黨,悉數被誅。
唯有尚在繈褓之中的秦澈,因聖上的於心不忍,活了下來,隻是十八年來,蕭王一直寄宿在皇後膝下,無人告知他往日之事,他也不再過問,蕭王遠朝政,喜逍遙,外人都說,他是太子的一條走狗。
眾人窸窣,秦澈卻恍若未聞:“姑姑,我這次也是代太子來的,太子身子不適,讓我問了姑姑安好。”
昌平公主眉眼含笑,卻帶了幾分疏遠,畢竟秦澈的身份特殊:“太子病的重不重,要不要緊?”
秦澈拱手:“太子不過頑疾犯了,休養幾日便好了。”
昌平公主點了點頭,一旁侍女引秦澈入座。
溫晗早已聽出了秦澈的聲音,揚手倒了一杯酒,一抬頭,就瞧見秦澈目光灼灼,死死盯著自己。
溫晗倒是不避諱,向著秦澈搖了搖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是溫晗真沒想到,這廝是個王爺,可她偷得千千萬萬的東西都可以還,唯有這塊玉佩,不但不能還,她還得每天帶著招搖過市,看來是要費一番功夫了。
溫晗低頭想著對策,卻是思秀倒酒的手一滑,碰掉了桌上的佳肴,好巧不巧灑在了溫晗身上,弄髒了衣裙。
思秀見狀,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思秀的聲音顫抖,模樣可憐,好像溫晗是洪水猛獸一般,思秀此舉,儼然惹了不少目光。
蘇巧然笑了一聲,道:“規矩不是一天養成的,這裏是公主府,可不是溫大小姐的丞相府。”
溫晗髒了衣裙,不方便站起來,卻是理也未理蘇巧然的話,偏過頭和昌平公主請示下去更衣,便去了後廂房。
溫晗的舉止溫柔大方,對比起來,倒顯得蘇巧然像是個未見過市麵的村姑,落了他人笑柄。
溫晗換好了衣裳,正準備回到宴席,卻是迎麵一人走來,麵若冠玉,手執骨扇,就差在臉上寫上四個字——斯文敗類。
這副模樣,除了秦澈,還能是誰。
溫晗倒不怕,依舊大步向前走著,和秦澈撞了一個滿懷,溫晗垂首,燦燦叫了聲蕭王,聲音之中卻盡是敷衍,溫晗沒有停留,想要繼續向前走,秦澈手中的骨扇一揮,擋在了溫晗的麵前。
溫晗抬眸,對上秦澈的眼眸,秦澈笑著看著溫晗,不看他處,卻向思秀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思秀眼珠一轉,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
客人們都在前廳參加宴會,後院裏一片安靜,唯有溫晗秦澈兩人,秦澈向前,溫晗卻不後退,隻是彬彬有禮地請安:“蕭王。”多餘的話,卻是一個字都沒有。
秦澈又近一步,細細端詳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她腰間環玉如此招搖,他還真要懷疑,眼前文靜端莊的溫家大小姐,和昨日的梁上君子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秦澈也沒有多言,上前一步便要取下溫晗腰間玉佩,溫晗向後退了一步,手掌死死護在玉佩上,心中忍不住咒罵,秦澈這廝,和她一樣,裝的了斯文敗類,動起手來倒是不含糊。
溫晗抬眸,倒是爽快,咧了嘴扯了一個笑出來,倒不像是剛才的虛偽:“王爺,你拿了我的一袋子寶貝,我拿你一塊玉佩,你不賠。”
秦澈聞言,輕笑一聲,進一步:“那本王拿你的寶貝來換玉?”
溫晗推後一步:“不行,買賣沒有回頭路,天下人人平等。”
秦澈又進一步,眼眸眯起:“你可知道這玉佩的含義?”
溫晗退後,後背已經抵到了冰冷的假山上,溫晗咽了咽唾沫,手掌依舊死死抓著自己手中的玉佩,搖了搖頭:“不知。”
但她知道,少了這塊玉佩,她沒準就又得變成狐狸了。
秦澈抬手將溫晗困在自己和假山之間,身子微微向前傾,又拉近了自己和溫晗之間的距離,他們之間離得那麼近,近的溫晗可以聽見秦澈的呼吸聲。
秦澈的唇停在溫晗的耳邊,發出一聲輕笑,聲音帶了幾分曖昧的沙啞:“是留給本王的王妃的。”
嗯,調戲,赤裸裸的調戲。
溫晗本還因這廝容貌和家室攢下來的一點好感一瞬消失殆盡,膝蓋抬起,狠狠向著某羊皮狼的下麵踹了過去!
秦澈還算機靈,身子向著旁邊躲開,剛好躲開了溫晗的這一腳,卻也因此鬆開了溫晗。秦澈抬頭看著拍了拍身上塵土的溫晗,最毒不過婦人心!
秦澈還沒有說話,卻是溫晗站直了身子,笑眯眯看著眼前的秦澈,開口道:“王爺,您別躲啊,反正玉佩也沒了,若是你我剛才配合一點,王府不再有王妃,這塊玉佩我也拿的安心些了。”
秦澈的眸中本是帶了怒氣,卻很快散去,身子和溫晗之間保持了一段距離,開口:“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
“怕,隻是不知道王爺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罷,溫晗邁著步子,向著宴會的方向走去,看也不看秦澈一眼。
昨夜相逢,本以為秦澈是個厲害人物,如今大白天見了,溫晗才發現這廝不過是個繡花枕頭,除了武功高一點,花花腸子多了一點,大概也隻能應了京城百姓的那句評論——紈絝成形,胸無大誌,不過太子的一條走狗。
秦澈沒有追,隻是捏著手中的骨扇,看著溫晗的背影漸漸遠去,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溫晗回了宴會,卻對節目沒什麼興趣,隻是用手掌一遍遍磨砂著腰間的玉佩,依照現在的形勢來看,守住玉佩不一定是一件難事。
溫晗低頭沉思,卻聽昌平公主開口道:“聽說蘇小姐今個是帶了節目來的?”
蘇巧然聞言,趕忙笑著起來請禮:“是,小女子特地準備了一隻舞蹈,願為公主府增添喜氣。”
昌平公主心情大好,點了點頭,讓蘇巧然下去準備。
須臾,蘇巧然著了大紅衣裳入場,模樣更顯嬌小可愛,惹了眾人目光,可誰也沒注意到,昌平公主的臉微微變了顏色。
樂聲響起,蘇巧然緩緩起舞,手掌抬起,腳尖輕動,本是準備轉一個圈,卻怎知道蘇巧然的圈不過轉了一半,卻是聽見了一聲布帛撕碎的聲音。
蘇巧然好好的一件舞服,在背部裂了一個大大的口子,白花花的後背一瞬裸露在外,蘇巧然尖叫一聲,慌忙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