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茂繼續讓人往河裏扔了毒粉。
“可惜這河是活水,得浪費不少毒粉。”王茂站在河邊,心疼地看著幾個士兵往河裏傾倒一些白色粉末。
這些毒粉可是他們積攢了好久才攢下來的,為的就是這一天,輕而易舉兵不血刃地拿下某座城。
當時並沒有想到一定是平城,更沒有想到平城這麼難啃。
早知如此......
毒粉已經傾倒完畢,王茂帶著層層護衛回了營地。這次,他住在了營地最深處,周圍被2萬人包圍著,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睡覺。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打聽出來了嗎?”王茂問道身邊的親隨。
親隨搖頭。
他們去哪裏打聽?平城早就封了,城外的村落也已經好久沒有人出門去過城裏了,而且他們去的時候,村子都空了,隻有幾個老弱病殘抱著死誌的人還留在那裏,被他們逮到問話。
至於他們自己人,他們都是曹城人,離平城有些遠,也沒有人知道平城怎麼會突然出現這一夥高人。
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
王茂緊張地摸摸脖子,似乎感覺到了涼颼颼。
“告訴他們,加強戒備!”
他也不打算攻城。
趙戒已經死了,他再把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人馬折在這裏,他也不用回去見將軍了,一頭撞死在平城城牆上算了。
......
李裕半夜歇下,天還沒亮又上了城頭,看到遠處的軍營依然井然有序,甚至沒有了昨夜的慌亂,他的心就咯噔一下。
就說趙戒是個廢物!這是被人當傀儡了,傀儡死了,對大局自然沒有太大影響。
“現在怎麼辦?”李裕又問道。
讓他處理一下內政完全沒問題,平城這萬把百姓他絕對能扒拉地明明白白的,但是讓他又守城又打仗,他就抓瞎了。
周岩也是如此,他會練兵,半年下來就能把一個莊稼漢練成合格的士兵,但是打仗,他也是頭一回。而且是以2000人對抗2萬人,他一點計策都沒有。
雲朵轉頭,看向衛辰。
衛辰頓時一個激靈:“你想幹什麼?”
“你猜。”
衛辰就往最壞的方向猜:“你不會是想再讓我去殺人吧?我不去!”
“咦?”雲朵一臉疑惑:“昨夜你不是做得很好嗎?我還以為你既長了見識又長了膽子,怎麼現在反而一副膽小如鼠的樣子?這可不行,把你嚇成鼠膽,我可沒法跟你父親要錢了。”
“你不用跟我激將!我也不是鼠膽!”衛辰指著城外的軍營大喊道:“你看看你看看!那中軍大營原來在稍微靠外的地方,我們還能看見,現在營帳都沒有了!縮在哪裏都不知道,一看就知道他們怕了。
“現在跟昨天可不一樣,那新的主事者藏起來不出,我怎麼去殺人?你讓我去兩萬人裏掃蕩一圈嗎?那還能出來嗎?”
衛辰摸著自己肩膀上的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你能出來我也出不來!”
昨夜他也負傷了,他們11個人,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無損的,而且除了他和雲中,其他人傷勢都很重。雖然後來被雲朵治好了,但是,真疼啊。
他也看出來了,她隻管他們的命,不管他們的傷。
他又摸了摸傷口,那裏都露出白骨了!昨天他們其實隻是往返了百米,就傷成這樣,今天去整個營地裏掃蕩一圈,他的胳膊腿是不是得掉下來一兩個?
“你放心,就算四肢都掉下來我都能給你接上,而且保證完好如初。”雲朵說道。
衛辰......
“還是不去!我怕掉下來的不是四肢,是第五肢!”
雲朵......
雲翔立刻狠狠地瞪了衛辰一眼。
衛辰茫然,他說錯什麼了嗎?他就不信腦袋掉下來了她還能安上,她自己也說過不行的。
李裕瞄著幾人,他們又在吵架....吵得跟鬧著玩似的,但是他這次不敢不當真了。
“還是別去了,高公子說得很對,今天不比昨日,他們有了防備,太危險了。”李裕勸道。
他其實不擔心這位高公子的死活,他擔心高小姐的死活。剛剛她去檢查了水源,然後告訴他們水被重新下了毒。
好在她依然能解。
這位高小姐現在就是他們平城的護身符,萬萬不能有閃失。
“先去查一下,現在的主事人是誰吧。”雲翔看著雲朵說道:“入夜,你偷偷去查。”
能做到這件事的,隻有他女兒了。而且他相信,如果是晚上偷偷去的話,她不會有任何危險。
雲朵卻是搖頭:“晚上他們都睡覺了,我怎麼知道誰是主事者?”
雲翔......
“所以還是白天去,他們議事的時候才看得出來。”雲朵道。
“但是.....”白天的話,他不放心。
“沒事。”雲朵喊道:“雲中!你帶著沒受傷的人,去城外‘風箏’他們,隻是騷擾,不要深入。”
仗著好馬,仗著好弓,雲朵已經教會了他們“風箏”戰術。
雲中立刻帶著人去了,他們的戰馬速度幾乎比普通戰馬快一倍,弓箭射程也是超出一倍!憑借如此優勢去騷擾,簡直能氣死人。
衛辰聽著都心動了。試了試肩膀上的傷,似乎也不是那麼疼了。
“我也去!”他才不是貪生怕死,他隻是不想送死。
雲朵白他一眼沒理他,幾個閃身,青天白日下就沒了她的蹤影。
衛辰咂舌,朝空中大喊:“既然你都去了,就直接把人殺了得了唄!”
空中傳回雲朵的聲音:“那不行,得給你留著,好收錢。”
衛辰......他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這中南道好亂啊,這東南三道好亂啊,這天下都好亂啊!她不會讓他挨個殺過去吧?
他爹出不起那麼多錢啊!
雲中帶著幾十人出了城門朝營地而去,立刻引起了對方的警覺,一層層盾牌豎了起來,一隊重騎兵衝了出來。
黑衣侍衛絲毫不怵,拉弓射箭。
這弓和箭都是主人給的,威力之強簡直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穿透一般鎧甲盾牌根本不是問題,而對麵這些重騎兵的鎖子甲,在他們眼裏就是一般鎧甲。
嗖嗖嗖。
一排箭雨下來,衝過來的重騎兵頓時倒下一半。
重騎兵,向來都是最少的兵種,因為馬匹難得、鎧甲難得,符合條件的士兵也難得。
曹城這2萬士兵裏也隻有500重騎兵,衝過來的也隻有200,現在還沒照麵,就被滅了一半。
還沒等眾人驚愕完,還沒等剩下的重騎兵考慮好是衝是撤,又一波箭雨落了下來,穿透他們引以為傲的鎧甲,射入他們的心房。
最後一個重騎兵倒下,沒有主人的戰馬茫然了一會兒自己逃回軍營。
城頭上,軍營裏,一片靜默。
天地間似乎隻餘那一片黑影,如煞神一般虎視眈眈地盯著眼前的獵物。
煞神似乎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獵物,然後方向一轉,朝新的獵物衝去。
“啊!~”城頭上頓時響起熱烈到不可思議的歡呼聲。
壓在心底的陰霾似乎在這一刻消失殆盡,這群為數不多的黑衣人,似乎就可以消滅對方2萬人!
他們平城,安矣!
“嗷~~”對麵的軍營裏卻響起鬼哭狼嚎般地慘叫。
被煞神正對著人已經嚇破膽,四散逃離。
軍營深處的人看不見前麵的情況,卻聽見了這非一般的慘叫,立刻知道情況不妙。
兩個校尉上馬出去查看,剩下的校尉都往營地深處跑去,去問王茂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