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給我解毒了。”李裕說完,又瞪他一眼,關於恩人的事,都別問!
還是說說眼前吧。
“趙元到底控製了多少人?”李裕問道。
“753人!”周岩立刻道。
哪個人忍不住趙元的誘惑叛變了,他心裏一清二楚。
“哦?你是怎麼確定的?”李裕問道。
“趙元的人劃了營地一邊為地盤,我們兩邊互不幹涉。”周岩說道:“但是他那邊每天大魚大肉,又是喝酒又是招...人跳舞...”
他突然咬了一下舌頭,因為他瞄到雲朵正眨著一雙幹淨無邪的大眼睛看著他說話。
“懂懂懂,你繼續。”李裕跳過這茬。
“....反正,就那麼天天誘惑著,有些沒見過世麵心思不正的人就被誘惑了。跟著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周岩的臉上露出冷笑,那是吃香的喝辣的嗎?那是出去喝人血吃人肉去了!
一群牲口,死不足惜!
他之前都想殺了那些人,但是因為懼怕趙元身後的靠山,沒敢下手。
想到這裏,他又看向雲翔和雲朵。這些人是不知道還是不怕?
李裕怕他再問什麼,開口說道:“那那些人還剩多少個?”
“軍營裏沒有了,最後那些剛才都出去了。”周岩說道:“其餘的天亮出去一匹,估計是‘找生意’去了,後來好像有人來叫,又走了一批,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李裕大概知道那些人幹什麼去了,估計就是被這位“高小姐”毒暈得那500多人了。
他已經知道這兩位恩人是父女。
旁邊那個英俊的公子,他本來猜想是父子,但是年紀對不上,說是兄弟吧?哪有叔叔看侄女臉色的?
他最擅長察言觀色,發現了衛辰麵對雲朵時那幾乎本能地討好。
“出去那些人你不用操心,死了一些,抓住一些。”雲朵突然說道。
她轉頭叫過一個侍衛,吩咐道:“去清點一下人數,夠不夠753?”別有漏網之魚!
那他們抓那500多人,就白抓了。
侍衛應聲去了。
周岩還在發呆。
.....團,團滅了?
“現在怎麼辦?”雲翔問道李裕。
平城的情況他不了解,肯定不如本地的知府辦法多。
“封城!”李裕斷聲道:“包圍知府衙門,把趙元的家眷抓起來。”
繼續徹底地封鎖消息,保證一隻麻雀都飛不出去!
“你也帶人進城來吧。”李裕對周岩道。
在外麵很危險,萬一趙大都督發現不對,帶兵打來,這城外的軍營,自然不如城牆堅固,哪怕它很老很舊頭上長草。
周岩點頭,封城也需要他出力,要把城封得死死的,不讓趙家人發現異常,才有活路。
至於趙家人必然會發現異常.....這個問題就交給知府大人吧。
知府大人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現在能想出來的辦法,就是拖一時是一時。
雲翔頓了頓點點頭:“一切都聽知府大人的。”
李裕心裏翻白眼,真的都聽我的你頓什麼?估計是他的辦法還合這位“高人”的意,不然......
商定完主意,幾人立刻行動起來,周岩留下幾十人收拾屍體、整理軍營,然後親自帶人封城去了。
城市荒涼也有荒涼的好處,這半天也沒見個行人走動,倒是防止了消息外泄。
進了城,一行人也沒有回客棧,而是直奔知府衙門,去抓趙元的家眷。
趙元的爹也是知府,自然不會跟著他來平城,他娘也不會。
他也沒妻子,據說去年剛死了,新的還在物色中。
他有沒有孩子李裕不知道,反正沒看見,趙元身為同知老實做人那幾天,他隻看見了他那一屋子的俏婢美妾。
俏婢美妾們統統被趕到院子裏,圈起來。
各個嚇得驚慌失措梨花帶雨。
李裕一愣,這些人竟然大半都換了麵孔,而且人數多了好幾倍!
知府後衙不隻是知府一個人的住所,同知、通判,還有其他幾個官員,都可以住。
隻不過大家住的位置不一樣,有尊有卑。
但是現在沒有了,整個知府後衙都空出來,住著趙元的美妾。
“這也是個色中餓鬼。”雲朵說道。
衛辰和李裕同時扭頭,當做沒聽見。
雲翔很是尷尬。
這是一個小姑娘該說的話嗎?
都是不亡的錯!
雲朵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問道:“這些人怎麼處理?”
李裕立刻道:“不能放了!”似乎感覺自己說得太急切讓人誤會,他又說道:“哪怕這些人有些是被抓來的,也是苦命人,但是現在放她們回家,消息就走漏了,而且,回去對她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這些被抓來的女人,已經沒有好名聲了,她們現在沒有死,可能是看上了趙元的富貴榮華,也可能是苟延殘喘。
但是不管是哪種人,被送回家,不死也隻有出家或者淪落風塵兩條路。
天聖朝雖然民風開放,但是對女人還是苛刻的,“不潔”的女人沒有好下場。
雲翔點頭:“那就請知府大人找個地方安置她們吧。”
李裕點頭,他想到幾個地方可以妥善安置這些人,哪怕她們鬧起來,也不會被左鄰右舍發現,因為左鄰右舍根本沒有人。
雲朵微笑,看,這就是找知府來處理這件事的好處,不然他們光處理這些人就要絞盡腦汁。
她爹就是聰明!
李裕用著衛所的士兵,迅速地把這些女人裝車轉移了。為了防止她們路上吵鬧,他還把人嘴堵住,然後捆了拉走。
一群鶯鶯燕燕嚇得花容失色,李裕也當沒看見。
雲翔幾人頓時對他另眼相看。
這真是個不拘一格、敢收錢敢辦事的好知府.....
女人們被拉走,所有男性仆人卻被留了下來。
“這裏麵有趙元的家仆,是他跟家裏的聯絡人。”李裕說道。
趙元就是個沒腦子的紈絝,他爹和他叔父估計都知道這點,所以不可能放任趙元一個人來上任。
他們也不是把平城給趙元玩的,他們是要控製平城的。
所以趙家派了幕僚跟隨趙元,趙元在外麵搶女人他們不管,搶錢卻要運到家裏。
讓他胡作非為劫道殺人也不是幕僚放任不管,而是通過這種手段控製平城的衛所。
這不,才兩個月就同化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繼續下去,再過一兩個月這裏就是他們趙家真正的天下了。
那時候,他們才會重新立立新規矩。
可是......
趙元的管家抬頭,死死地盯著李裕,恨不得剝他皮喝他血吃他肉!
當初真該一刀殺了他的,不然也不會有今天。
“就是他就是他!”李裕伸手一指跟他瞪眼的管家。
立刻有兩個黑衣人衝上去把管家困起來扔一邊。
“還有他!他剛才也瞪我了。”李裕喊道。
黑衣人過來捆人,扔一旁。
“還有這個!”
“那個!”
李裕伸手一頓指,凡是他之前知道的趙元帶來的人都被指出來了。
然後是知府衙門裏原來的人,都是些大小官吏。現在是白天,他們還在前衙辦公。
這裏麵有李裕知道的一開始就倒向趙元的人,也有他不知道的但是剛才瞪他的人。
凡是瞪他的,肯定都不是好人!
雲朵在一旁微笑:“這辦法不錯。”
衛辰也是讚道:“是個妙人。”
官吏抓完了,一個不剩......
這時候還出來辦公的,真的都是趙元的人。
趙元搶劫民女和過路商人的事情簡直赤裸裸,但凡有點良知的官吏都不會認同這種知府,不是被他殺了,就是明哲保身地病了。
抓完官吏抓仆人,女仆都跟著鶯鶯燕燕去別的地方了,男仆李裕隻是確認了幾個跟趙元一起來的。
至於後來他留在這裏的仆人是不是也倒戈了,他不確定。保險起見,最後這些仆人都被關在了一起。
“押入大牢,嚴加看管!”李裕對衛所的士兵道。
人群被拽起,場麵頓時混亂。
“李裕!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管家破口大罵,氣勢強硬,一點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自覺。
“我家少爺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管家盯著李裕和雲翔,還有那些黑衣人,大聲質問。
有人來找少爺,說是碰到個硬茬子過了兄弟們的崗哨到了城門外,讓他出去看看,管家是知道的。
他還告訴少爺要小心,到了城門外的茬子絕對是真硬,所以他讓府衙裏所有的士兵都跟著他去了。
本想著500多人對付100人,哪怕有傷亡也夠了。
誰知道去了半天還不回來,他正要派人出去看看,就迎來了這夥硬茬子。
更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把李裕也帶來了,更更沒有想到的是,李裕竟然活蹦亂跳的了!
他一直在裝死?這些硬茬子是他請來的援兵?
什麼來路?幹碰他們趙家?!
管家心裏驚疑,麵上卻是強硬:“我們大都督可就趙元一個侄兒!他要是少跟寒毛,大都督一定會扒了你們的皮!”
“你們大都督怎麼會知道他有幾根寒毛?”雲朵突然問道。
管家一愣,還沒說完的威脅憋在喉嚨裏,臉都憋紅了。
“噗!”衛辰頓時噴笑,然後趕緊止住,繃著臉色對雲朵道:“別鬧,這麼嚴肅的時候,抓人呢!”
說完他自己忍不住又笑了。
“我哪有鬧?我是認真的。”雲朵看著管家道:“我是認真地問他他的大都督,怎麼會知道趙元好不好呢?”
管家臉色先是僵硬,然後得意。
李裕看著雲朵,這到底是個小孩子啊。
“這個問題怎麼能問呢,他肯定不會說的。這個需要我們自己偷偷調查啊....”現在好了,打草驚蛇了。
“小姑娘很有自知之明,我是不會告訴你的!”管家得意道。
雲朵一笑:“現在傳遞消息,無非海陸空三個渠道,路我們堵死了,海....這城裏有通向外麵的河流嗎?”雲朵轉頭問道李裕。
李裕一愣,大驚失色。平城位於中南道,而中南道多湖,每個城裏都有一兩條河流經過。
平城就有兩條。
“快快快!告訴周岩!把城裏城外的渡口都封死封死!直接落閘落閘!”
在河流進出城的地方都有閘口,落了閘活水就變成了死水,河裏過不了船和人了。
“岸上一定要留人看守!”李裕繼續喊道。
“是!”一個信兵飛奔而去。
管家的臉皮抖了一下。他們大都督治軍有方,手下探兵尤為厲害,這次他來平城,大都督確實給過他一隊10人的水下小隊。
就是為了“非常時期”悄悄傳遞消息用的。
當時他還想著大都督小心過頭了,就平城知府的能力,他們還能遇到“非常時期”?
果然,他們剛來平城沒幾天,那無能的知府就被他們三兩下清出去了。
結果,“非常時期”來得這麼快.....他們剛剛得意地笑出來,笑聲就戛然而止。
“咱們再說空。”雲朵說道:“空嘛,無非就是信鴿。”
李裕又喊:“快快快!後院裏就養著衙門專用的信鴿,殺了殺了!”
那些信鴿都是平時中南道各府往來通信用的。
“再找找其他地方!我記得趙元來的時候還帶了十來隻過來!他說他喜歡玩鴿子?”李裕恍然大罵:“玩個屁!那肯定是你們通信用的!”
信鴿及其貴,認識一個地方日飛而三百裏的信鴿就是好幾百兩銀子,然後每加一個地方每多一點速度,銀子就翻翻的漲。
10隻信鴿,哪怕是最便宜的,加起來也不便宜了,更何況趙元剛來的適合他還問過,那都是日行千裏認識好幾個地方的極品信鴿。
他當時還笑話趙元紈絝,羨慕趙家有錢。如果趙元沒吹牛,那麼隨便一隻都是上萬兩。
10來萬兩買幾個帶毛的給孩子玩?真奢侈。
但是跟趙元共處那幾天,他隻看見他上街抓女人,沒看見過他放信鴿。
各自可是要天天放出去練功的,不然就廢了。
當時他就有點奇怪,10幾萬兩就是給他白糟蹋的?
現在他才恍然,那根本不是趙元的愛好,而是他們傳遞消息的工具。
“十隻十隻!有三隻白毛,三隻灰毛,三隻雜毛,一隻黑毛的!”李裕如數家珍地跟人講著那幾隻信鴿的樣子,怕他們抓錯了,讓他們跑了。
不一會兒,他們的人在一間屋子裏找到了這些信鴿,李裕提著籠子來到管家麵前,當著他的麵把它們一個個悶死。
管家的臉色已經維持不住平靜。
像這小姑娘說的,他們確實準備了三條傳遞消息的路徑,海陸空。
現在三條路都堵死了。
她到底是誰?怎麼那麼嘴欠!管家瞪著雲朵。
李裕擋住他的視線:“來,告訴我,趙大都督現在還怎麼知道他侄子少沒少寒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