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亡說道:“要是真打仗,路上流民早滿了。”
“那這到底是怎麼了?”衛辰問道。
“繼續走,總能知道的。”雲朵說道。
也隻能如此了,雖然感覺情況有異,但是他們也不能停滯不前。
一行人在無人的涼棚裏吃過午飯,繼續趕路。
午後的陽光炙熱,好在大路兩邊都是栽種多年的樹木,綠樹成蔭,伴著蟬鳴,行路倒也不算艱難。
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
慘叫聲,呼嗬聲,聽得人心驚。
衛辰嗖地一下躥到馬車頂上朝前瞭望:“真有人打仗!”
“什麼旗幟?”雲翔立刻問道。
衛辰盯了兩眼:“沒有旗幟,而且,看著像土匪。”
一群衣著不統一的男人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在攻擊一個打著旗幟的商隊。
“快快快,我們快去救人!”衛辰大喊。
雲朵看了一眼自己家的隊伍,她這次出門短時間內沒想著再回聖京城,所以鏢局的人她帶走了一半,一百來人,另一半繼續留在那裏當釘子。
“對方多少人?”雲朵問道。
衛辰站在馬車上數了數,數不過來:“看著很多!三四百人?樹林裏可能也有,我看不見。”
雲朵轉頭對雲中道:“帶人去吧,不過要小心,我隻能救活人,不能救死人。”所以大家別以為有她跟著就有恃無恐往刀尖上撞:“腦袋掉了我真安不上。”
雲中和身後的眾人默然一刻,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騎馬衝了出去。
“你也去吧。”雲朵抬頭看著馬車頂上急得抓耳撓腮的衛辰:“去殺個人,長長見識。”
她竟然讓他去?
衛辰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主動讓他去打架,還是去殺人......
跟著她就是長見識!
“好嘞!”衛辰飛身跳到馬背上,風一樣衝了出去。
馬蹄震動,似乎眨眼就到了商隊麵前。
殺人者與被殺者都是一愣,然後同時緊張起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後螳螂和蟬,誰也跑不了!
這群氣勢洶洶的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
雲中沒有給他們太多疑惑的時間,一百人直接插入混亂的人群,提刀就砍。
土匪們沒有統一的服裝,商隊的鏢師們卻有,而且雲中他們也是跑了一年多鏢的人,誰是山賊,誰是鏢師,一眼區分。
衛辰估計的不錯,這群土匪大概三四百人,人數不少,身手卻是一般,根本不是雲中等人的對手。
一波衝擊之後,衝在最前的一百多土匪就被滅了。
後麵的人見勢不妙,撒腿就跑。
有人騎馬有人徒步,鑽入路邊的樹林中,很快消失不見。
衛辰的刀剛剛出鞘,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人就沒了。他隻能遺憾地搖頭。
這是什麼虎狼侍衛?想長個見識都這麼難!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雲朵身邊還有這些人。
“追嗎?”有人問道雲中。
雲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自家車隊,搖頭:“不用,我們是家衛,又不是官兵。”保護自己人最重要。
“謝謝謝謝!謝謝眾位壯士救命之恩。”一個主人模樣的男人神色感激地走了過來,朝雲中道謝。
但是他人站在雲中三米外,並不敢靠近。
商隊幸存的鏢師和護衛聚攏在他身邊,神色緊張戒備地看著雲中一行人。
對麵這些男人,不論是氣勢和身手都比剛才那群土匪強多了,跟那些土匪,他們還勉強一戰,但是跟這些人......
男人心都提了起來,緊緊地盯著雲中手裏的刀。
刀劍哢嚓一聲,歸鞘。
男人的心也落回原位。
“謝謝謝謝!”這次的道謝從裏到外都透著真心,男人從袖子裏拿出一遝銀票,小心地遞給雲中:“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些許心意還請壯士們不要嫌棄。”
雲中瞄了一眼,一遝都是100兩銀子的銀票,這一遝,就是1000兩。
出手闊綽。
而且動作熟練?
他沒有接。
男人臉上的笑僵硬了,手也開始抖。
他又伸手入懷,掏出一遝銀票,還是1000兩。
雲中身後的人都有些躁動。
他們也跑了一年多的鏢了,怎麼從沒見過這種套路?是他們跑了個假鏢還是世道變得太快?
以前他們也偶爾遇見山賊拔刀相助,相助之後兩方都是立刻打掃戰場清點傷亡,然後主事之人互相見麵商討謝禮。
這個謝禮根據商隊規模來定,小的幾十兩,大的幾百兩,最最大的也就1000兩。
再大,那就跟土匪一樣是搶劫了。
把他們當劫道的了?
眾人看向身旁的同伴,人人都是一身墨色勁裝,刀劍鋥明,誇下坐騎也是精神矯健,關鍵是他們一身正氣看不到嗎?哪裏像劫匪?
過去的混混們表示很委屈。他們太知道現在的自己和過去有多少不同了。
見雲中還是不接銀票,男人的心都要炸裂,這真是,去了豺狼,來了老虎!
當初真不該不聽朋友的勸告,這時候還出來跑商。本以為別人都不跑了他來跑,能賺個大的!
結果這一路跟取經一樣,九九八十一難,東躲西藏,好不容易要出中南道了,結果倒在了最後一座城外。
得,合該他沒有這個財命,現在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壯士,我出門在外沒有帶太多銀票,身後這10車貨都給您了,謝謝您的救命之恩....都是上好香料,您別嫌棄。”男人點頭哈腰,說得也很委婉。
有些土匪是既要錢又要麵子,他們明明是在搶劫,卻又不許你說出來。
雲中嘴角抖了抖,他一個皇家護衛,也是第一次被人當做劫匪。
突然,隊伍整齊劃一地分開,讓開一條路。
商隊的人被嚇了一跳,刷地一下抽出了刀劍。
既然買不回命那就......
結果讓開的隊伍中,走出來一個英俊斯文的書生。
書生身旁還跟著一個漂亮異常的小姑娘。
這兩人一副主人的模樣,有這樣的主人,那黑衣人就不像劫匪了。
“怎麼了?”雲翔問道。
雲中朝男人一指:“他要給謝禮,太多了,我沒收。”
雲翔掃了一眼男人手裏的銀票,溫文地笑了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況且我們也沒什麼損失,謝禮就免了。”
“敢問恩人是何方人士?來中南道是....”男人的心又放下一半,但他還是謹慎地問道。
雲翔一笑,用福州話說道:“我是永南道人士,現在是探親歸家,路過中南道。”
男人聽見這一口標準的永南話,心徹底放下了。沒有劫匪會跨越一個道來搶劫的,因為他根本過不來!他們中南道的山匪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