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蟲子,不過我知道怎麼治。”雲朵說著,讓石斛去她房間拿了個籃子過來,籃子裏有幾瓶殺蟲劑。
墨綠色半透明的玻璃瓶,巴掌大小,裏麵裝著同色的藥水。
“這是除蟲的藥水,有些貴。”雲朵說道:“200兩一瓶。”是之前營養液的一倍。
營養劑如果不斷頓,是不用殺蟲劑的,它會長得非常好,啥毛病沒有。
但是玩家一旦忘了花錢,那之後就得雙倍補上。
紅露接過瓶子,如獲至寶,半點不見花錢的心疼。
她細細問了這藥水的用法,定了好幾十瓶,然後讓身後的丫鬟回去拿錢。
丫鬟似乎是新買來的,有些拘謹,喏喏應了。
等丫鬟出去了,紅露突然就不做聲了,坐在那裏搖著扇子,盯著門外。
門外偶爾會有忙碌的丫鬟來來回回,或搬或抬。
新家比原來的大出好多倍,雲朵這幾天買了好多家具和擺設,不時就有店鋪送貨上門。
江薇跟紅露說了幾句話,紅露隻是心不在焉地應一聲,半點不見之前的熱情。
江薇茫然又無辜地看著雲朵。
哎。
雲朵歎口氣,對紅露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那丫鬟已經出了大門,不會殺個回馬槍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再吩咐門房,不讓她進來。”
紅露愣愣地轉頭看著雲朵。她是怎麼知道的?
江薇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再一次認清自己確實有點傻,她臉上有些尷尬。
“要不,我去看看她們收拾的怎麼樣了?你們聊?”這女人肯定不是來找她的了,她要不要回避?
雲朵剛要點頭,突然又搖搖頭:“不用,你留下來吧,也聽聽拾花館的紅館主有什麼事,沒準還能練練膽子呢。”
這麼好的練習機會,不能錯過啊。
江薇和紅露兩人臉上都帶了驚愕。
江薇不認識紅露,但她知道拾花館!她曾經那些小姐妹都嫁人了,大家偶爾聚聚的時候就要聊些家長裏短、婚後日常。
這些故事裏就少不了男人,男人們最向往的地方就是拾花館。小姐妹們咬牙切齒地詛咒拾花館的館主早死早超生。
原來就是這樣的人物啊.....不過她來幹什麼?
還有,雲朵的交遊真是廣闊啊......
紅露的驚愕就很簡單:“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雲朵認識她她不奇怪,畢竟她們兩年前見過,還聊過幾句,她記性好就會記得。
但是她是怎麼知道她是拾花館館主的?
“我還知道你是廢太子的人呢。”雲朵語出驚人。
紅露差點一口氣憋過去。
知道這個就更不可思議了。
不過她心裏反而鬆口氣。
不管她是怎麼知道的,她知道就好,這樣倒省得她取信於她了。
紅露的表情平靜下來,輕聲道:“讓人把門關上吧。”說完,她還掃了一眼屋裏的丫鬟,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些人靠不靠得住。
“你們都出去,石斛守門。”雲朵說道。
丫鬟們低頭應諾,匆匆出去了。
她們是江薇從娘家帶過來的人,本應該唯江薇命是從,處處維護她的利益,彰顯她的體麵,讓雲朵知道誰才是雲家的女主人。
誰讓後媽難當呢?她們得為小姐考慮,用氣勢鎮住這個繼女,讓她少作妖。
雲朵回來之前,大家攢足了勁。但是等真的見到人,那股氣勢一下子就泄了,雲朵看她們一眼她們都莫名心虛,隻有老老實實聽話,心裏才踏實些。
而石斛,雖然隻是個小丫頭,在這後院卻有大總管般的地位。
人都出去了,紅露坐直身子,仔細打量了雲朵半晌,然後道:“我是來救你的。”
雲朵立刻對她翻了個白眼:“不說人話就出去,我不用你救。”
紅露噎了一下繼續道:“皇長孫盯上你了,不到手誓不罷休,你知道吧?”
她既然知道她是誰,就絕不簡單,衛延的心思,她應該看到。
雲朵也坐直身子,看向門外:“快點說主題,我耐心有限。”
紅露握了一下拳,她從沒遇過這麼不好打交道的人!
她深吸口氣,不再繞圈子:“我有辦法,讓你徹底擺脫衛延。”
雲朵挑眉,有些意外,能徹底擺脫衛延,隻有兩種辦法,一是殺了他,二是廢了他,不讓他再當皇長孫。
沒了權勢,一個普通男人,不足為懼。
她不介意被借刀殺人,她倒是好奇她的辦法,她正愁沒有辦法呢,她被衛延惡心得夠夠的了。
“你有什麼辦法?”雲朵問道。
終於感興趣了。紅露鬆口氣,她就怕她不聽她說完就攆她出門。
“我知道一個秘密。”紅露傾身,盯著雲朵,壓低聲音卻清晰道:“衛延草菅人命!他家的海棠花下,埋葬了不下400具女人屍體!”
“啊!”江薇發出一聲尖叫,雙手捂臉,眼神驚恐。
400具?一個小一點的亂葬崗幾十年也攢不了這麼多人呀!
雲朵也有些意外,她沒有關注別人家後院的習慣,辣眼睛,所以不知道這件事。
“怎麼回事?”雲朵問道。
她竟然麵無表情地聽了,而且還信了.....紅露意外又高興。
可是她笑不出來。
“早些年,死的都是我的‘姐妹’。”那時候她還小,還不是館主,甚至隻是個丫鬟,她看著館裏一批批訓練好的姑娘們夜裏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媽媽對她說,她們去過好日子去了,或者,被送到外地去了。
她信以為真。
再後來,她長大了,當了姑娘。
她記得有一次,半夜裏來了一個麵白無須的老男人過來選人,姑娘們猜到他的身份,都很激動,她們是要進哪個王子府當家妓嗎?同樣是妓,那樣卻比在外麵體麵多了。
老男人選中了她,她也很激動,不管進了哪個王子府,跟衛延的距離都近了。
誰知卻被媽媽攔了下來,說她是她選中的接班人。她不服,去跟媽媽理論,卻被她狠厲的眼神嚇到。
“不想上西天,就老實呆著!”媽媽隻對她說了一句話,她就老實了。
她怕死,她不能死。
後來,媽媽死了,她也真的當了新館主,然後慢慢地,就知道了媽媽是什麼意思。
因為後來的人,都是她親自安排的。
“我手裏有份名單。”紅露道:“之前那些記不清了,隻記得大概人數,之後那些,我有每個人的姓名、年紀、身高、籍貫,還有她們的賣身契.....”
紅露說著,眼裏含淚,眼神卻如媽媽當年一樣狠厲:“那些人,都進了皇長孫府!這麼多年,一個也沒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