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你別管!”不亡惱羞成怒地懟了一句,趕緊換了話題:“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得好幾個月呢。”
“為了你,我可是飛回來的。”雲朵誇張道:“胳膊差點飛折了。”
不亡的視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看到了她精致麵容上的灰塵,還有那一身白衣,都要變成灰色的了。
風塵仆仆。看來是真著急他了。
不亡咧開嘴笑了。
雲朵看著他也是嘻嘻一笑:“你是跟我出去?還是繼續住在這裏?”
不亡笑容一僵,出去,是不怎麼想出去的,好不容易可以跟小瑤瑤說幾句話....
可是不出去,就得以這張老臉麵對她,他又不想。
“現在皇宮裏層層把手,你帶著他出去不容易吧?”淑妃突然說道:“不如,你們都留在這裏,我這裏目前還是安全的,就算再有人過來查看,他們也不會太過分。”
就算過分也沒關係吧?不亡的陣法那麼厲害,卻被玄光輕鬆破了,這徒弟青出於藍了,又有什麼好怕的?
“也行。”雲朵從善如流,反正她也沒想好出去了去哪,不如就留在這裏看熱鬧。
至於被塞幾口狗糧的事情,她也不是那麼在意。
“現在怎麼辦?”不亡突然問道:“我需要做什麼嗎?”
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淑妃,他從沒有如此時般,迫切地想活著。
雲朵坐在地上,從懷裏掏出一本書,翻了起來。
“我找找,有沒有能用到的地方。”這是那本陣法手劄。
當初明月城牆上那個“抽取”“逆轉”法陣,給了她很大的啟發。
其實那種法陣跟不亡曾經用在自己和皇帝身上的差不多,都是“抽取”能量,加注在別人身上。
現在她要做的,是切斷和逆轉。
而她已經做過一次了,並不是很陌生。她現在要做的,是怎麼把兩種陣法完美地結合起來。
“哪來的書?”不亡看到上麵的圖形,頓時知道這東西不簡單。
“明月國密室裏拿來的,也不知道是誰的手劄,不過看著不錯。”雲朵說道。
“這種東西他們怎麼會給你?”不亡奇怪道,但是下一瞬間他就恍然了:“哦,是‘拿’來的。”
“對。”雲朵低頭看書:“就跟你拿人家明珠一樣。”
不亡飛快瞄了一眼淑妃,也不知道她聽懂了沒有....
淑妃還真聽懂了....當初明月國丟“明珠”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人家懷疑是不亡道長偷得,原來是真的。
他還跟以前一樣,那麼...跳脫!(不著調~)
淑妃斜睨了一眼不亡,眼裏都是笑意。
不亡頓時渾身發麻.....
讓雲朵㨃的~
“這上麵的字你認不認識?”雲朵用手指㨃了㨃不亡:“你不是號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
“認識認識!”不亡拍開她的手:“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還使那麼大勁!”他半邊身子都麻了!
“哦。”雲朵收回手。倒是忘了,他現在可不是那個拎著棍子滿房頂追著她揍的不亡了,她也不是那個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小徒弟了。
他現在的身體,可能真的碰一下就碎。
“不就是明月國的字嗎,我怎麼會不認識。”不亡看著她手裏的書:“當年我還去過明月國呢。”
他小時候,真是浪跡過天涯,去過很多地方,不然也不會認識程瑤。
說道這個,他突然問道:“程老將軍還好嗎?你上次寫信說,他在北關城遇到點麻煩?”
雲朵已經想不起她當初跟不亡說的麻煩是哪個麻煩了,程颯在北關城,那可不是遇到一點麻煩,又是中毒又是私生子的,天都差點讓他捅個窟窿。
“應該都解決了吧?衛弛在那裏呢。”雲朵說道:“你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快點給我翻譯翻譯,你的命就在這上麵了。”雲朵抖了抖手裏的書。
“好吧好吧。”一聽這個,不亡瞬間收斂心思,專心地看著書上的字。
越看眉頭越皺,字確實是明月國的字,單個拆開,十個裏麵他認識八個,但是湊一起,怎麼跟他學過的不一樣呢?
不亡的糾結都在臉上,雲朵愣了一下說道:“哦,這書好像是他們第一代國師蒼古的。”
“噗!”不亡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他們,他們沒有派人追殺你嗎?”不亡奇怪。
“沒有。”雲朵聳聳肩:“明月國王和太子都死了,現在是明珠當國王,他哪裏敢追殺我?”
不亡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你,你....你把人家國王殺了?”
雲朵無奈地攤攤手:“我有什麼辦法?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呢。”
那是沒什麼辦法了.....不亡收回驚訝,繼續研究手裏的書,這個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這是一千年前的書,看不懂的地方猜一猜就差不多了。
淑妃卻一直瞪著雲朵,這麼漂亮、柔美、仙女一般的小姑娘,真的殺了明月國王?
明麗的叫囂倒是沒有冤枉她.....
明月國的人真沒有冤枉這一對師徒......
真是有什麼師父就有什麼徒弟。
一樣的可愛。
雲朵把書交給不亡,讓他自己先翻譯著,她起身站了起來:“小姨,我餓了。”
“好好好,我去給你準備吃的!”淑妃看著她,笑得慈愛溫暖,原來這小姨,是從衛弛那裏論的。
淑妃又看了她兩眼,做飯去了。小姑娘一看就很累了,這些一會兒再說。
淑妃親自下廚去做飯,門口的兩個侍女準備好了洗澡水,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異常漂亮的小姑娘,她們隻敢偷瞄一下,什麼都不敢問。
雲朵洗漱一番,換了一身淑妃年輕時候的漂亮衣服,整個人更顯得鮮亮了,有種明珠朝露般的清靈美麗。
淑妃眼睛更亮,也不知道遲兒知不知道她其實是個小姑娘。
對了,他們之前一直在一起。
“遲兒怎麼樣?被趕出天聖朝....他還好嗎?”淑妃問道。
“被趕出天聖朝?”雲朵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情?”
“哦,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淑妃恍然,距離皇帝下旨,才過去十幾天,那時候她肯定在路上,應該已經跟衛弛分開了。
“是他的封地,在天聖朝之外。”淑妃給她講了最近的事情,不但說道了衛弛的封地,還說道最近宮裏的慌亂。
今天,太子被抓起來了,還“摔”折了腿,估計是廢了。
雲朵咂舌:“我說呢,路過東宮的時候那個慘叫,簡直不像人。”
太子失去的不止一條腿,還有整個人生。
他的命運,被改寫了。
至於衛弛,她根本不擔心。封地什麼的,都是浮雲,這一整個天聖朝,才是他的封地。
......
太子也知道從今以後,他的命運就不一樣了。他縮在被子裏,發出非人的嚎叫。
他好恨啊!
恨明麗、恨太子妃、恨父皇!
為什麼?為什麼都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他也許根本不需要他的解釋,他隻想除掉他!
是了,人家長生不老了呢,根本不需要兒子.....
他好恨啊,恨所有人!
但是他現在能夠到的隻有太子妃。
“來人!把太子妃給孤叫來!孤還沒死呢!孤還是太子!”
門口人影晃動,半晌有人跪在門口,顫聲道:“啟稟太子,太子妃娘娘不在宮裏。”
太子一愣:“不在宮裏?這個時候,她去哪了?”
“聽車馬房回報,太子妃娘娘去了皇長孫府。”小太監聲音更低。
屋裏靜了一瞬,然後傳來太子暴怒的聲音:“她這是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以為跑到兒子那裏就能得救嗎?做夢!來人!去把她給我抓回來!”
小太監匆匆後退,跑出院子,大出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去抓人?做夢呢吧?還真當自己還是太子呢?他們天聖朝這麼體麵的國家,可不能有個不體麵的太子。
至於新的太子,很多人覺得皇長孫,是個不錯的人選。
身為太子的嫡長子、年輕、有為,又有原本太子身後那一係人馬,可謂是資本雄厚。
這個時候,誰敢去皇長孫府上喊打喊殺?他們討好還來不及呢!
果然,小太監找到東宮的總管,傳達了太子的命令,平時對太子唯命是從的總管,沒怎麼猶豫就壓下了這件事。
他不但沒有派人去皇長孫府上把太子妃叫回來,他還派人送去了太子妃來不及帶走的一些隨身事物。
太子完了,皇長孫起來了,那太子妃可完不了,人家到時候可是太後娘娘呢。
......
外人的想法都是美好的,皇長孫府上現在聚集了大批等候召見的官員,然而衛延卻沒有心情見他們。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陛下根本不需要新的太子人選,無論誰當太子,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你也要掙!”太子妃道:“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有沒有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然等陛下萬一那一天....也輪不到你!快出去見他們。”
皇帝雖然吃了長生不老丹,但是她就不信腦袋掉了他還能長生不老!
今天皇帝對她的冷酷,對太子的無情,給了她莫大的刺激,她到現在還有些顫抖。
“母妃說的是。”衛延心裏也認同這一點:“但是我覺得現在一動,不如不動。”
皇帝對任何皇子都是堤防的,防止他們覬覦自己的權利,這時候誰要是去掙,誰就是覬覦他的皇位!下場一定不好。
所以他不但不能掙,還要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態度來。
“可是....”太子妃還是有些擔心。
“母妃不用擔心,我最大的敵人是衛弛,但是他命不好,早一步被踢了出去。”說道這個,衛延就笑了。
真是痛快啊!這就是命!
“現在我麵前隻有那個剛出生幾天的玉王,一個有著異域血統的皇子,怎麼可以當太子?”衛延說得信誓旦旦:“其實我是唯一合適的人選!我不要那位子,大家隻能互相扯皮,卻沒有人能從我手裏奪走屬於我的位子!”
確實如此,幾天之後的大朝會上,百官掙得麵紅耳赤,吐沫橫飛,對於太子人選,也沒有定下。
這麼大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能定下的,皇帝心中似乎也沒有屬意的人選,似乎誰當太子,真的聽從朝臣們的意見。
這讓所有朝臣都很滿意。
但是新太子的人選雖然沒有定下,舊太子卻已經廢了。
三天之後,一紙詔書傳到東宮,太子變成了成王,封地就在天聖朝最西、最窮的一個府,昆吾府。
是的,是一個府。
而其他皇子的封地,都是一道!
一道之地一般統管五六個府,而他的封地,隻有一個府。
還是窮的據說整個府不如江南一個縣人口多的府,整個府城,也不如江南一個縣城大。
太子坐在送他去封地的馬車上,帶著滿腔恨意地盯著太子妃和衛延。
太子妃已經“哭暈”了,被丫鬟們攙扶了下去。
太子,不,成王冷冷地看著她的背影,就要張口帶她一起走!
“父王!”衛延上前一步,擋住眾人看向太子的視線。
“父王,等將來,我會接您回來的!”衛延聲音低沉、肯定,他的臉上有屬於年輕人的朝氣蓬勃和成功者的誌得意滿。
成王冷笑一下,他還真以為自己能當太子了?將來當皇帝?再把他接回來?
別做夢了!
不過,衛延這番“孝心”倒是暫時安撫住了他。
留得青山在吧!
成王靠在馬車上,恨恨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腿,自己還哪來的青山!
但是,他好恨啊!
他甩上車簾,不再看衛延,不再看稀稀落落地幾個送行的官員,不再看聖京城一眼。
馬車迅速地駛出了城。
明麗得到消息,終於又露出一個幾天難得一見的笑臉:“西夷那邊都聯係好了嗎?”
“二十年前就開始布的局,怎麼可以不好?”國師感歎一聲:“如此精妙的一個局,可惜國王陛下卻看不見了。”
明麗的眼淚頓時掉下來:“不,父王在天上一樣能看見的!我要整個天聖朝給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