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雲朵心裏笑噴,臉上卻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自然地問道。
“我,我不放心,來看看你。”衛弛的臉還在冒煙,有些磕巴道。
轉角幾個太監已經追了上來,衛弛瞬間清醒,一把把雲朵拉到身後,抬腳就把最前麵的一個太監踢飛,砸倒了身後一串太監。
皇帝的禁衛也跟著追了過來,把這群太監控製住。
“怎麼回事?”衛弛問道氣喘籲籲跑過來的如意。
“是,是,是....”如意扶著牆,是了半天也沒是出來,不過見到玄光現在安全了,他的心也落下來了。
他雖然不知道皇帝和不亡道長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皇帝對不亡那是真禮遇,對玄光那是真喜歡,今天玄光要是在他手裏出了點意外,不是他的錯也是他的錯。
衛弛看向雲朵。
雲朵前一秒還狡黠靈動的大眼睛,下一秒就淚盈於睫,看得衛弛心裏一疼,哪怕知道她是裝的,心裏也不舒服。
“別哭。”衛弛皺眉伸手,擦去她眼角沒有流下的眼淚。
“貴妃娘娘欺負人!我要去找皇爺爺告狀!”雲朵狠狠用袖子摸了一下眼,把雙眼摸得通紅,噔噔噔地朝禦書房跑去。
如意看了一眼,今天這事是沒法善了了,他算看出來了,這小道士要整貴妃娘娘。而貴妃娘娘棋差一招,已經中計了。
“帶上這些人,跟我走。”如意指著地上的太監,對禁衛們道。
等如意領著人到了禦書房,正看見玄光小道長捂著袖子嗚嗚嗚地哭得好不委屈,皇帝在一旁輕聲細語地哄著,一臉隻要他不哭,要星星要月亮都可以的表情。
旭王麵沉如水地站在一旁。
見到如意,皇帝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欺負玄光了?!”
如意的腳步一頓,什麼都還沒問,“欺負”就已經被確定了,現在的關鍵是被誰欺負了。貴妃娘娘,今天是栽了。
但是這個事要怎麼說呢?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雲朵突然放下袖子,紅著眼睛對皇帝道:“我看完選秀,就去了後宮,如意公公問我去哪裏...我說隨便走走...拜訪各位娘娘,她們想見我就見...不想見就算了。”
雲朵說得抽抽噎噎,顯然還在委屈,又覺得太委屈了,說不出話來:“剩下的讓如意公公說吧。”
如意跪在地上,深深地低下了頭,細枝末節你都說了,最得罪的人讓他說.....這玄光絕對不能得罪啊。
“你說!”皇帝朝如意斥道:“照實說!”他已經認出了地上鵪鶉一樣跪著的幾個太監,是榮華宮的人,怕如意不敢得罪高貴妃有所隱瞞。
跟貴妃比起來,他更怕如意說錯話得罪玄光,畢竟,還得靠人家向天借命。
“我們到了榮華宮,玉屏說娘娘身體不適,不便見客,我們就離開,去了秋水宮,剛坐下,貴妃娘娘又派人來叫玄光道長去榮華宮,還不讓淑妃娘娘陪著,讓他一個人過去.....”
如意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特別是雲朵和貴妃娘娘的對話,更是不敢添加一個字,也不敢少了一個字。
如意說完,雲朵立刻道:“皇爺爺,你說,我就問問她說誰不成體統,她怎麼就急了,要打爛我的嘴呢?而且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我看不像要打嘴,反而要殺人。”
說完似乎極其不解,又極其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她殺我幹什麼啊?我礙著她什麼了?”
衛弛嗖地一下瞄了她一眼,控製著臉上的表情,裝作沒聽懂。
皇帝本來不在意的心裏卻翻了個個,這件事,也許不隻是想“教訓”一下玄光那麼簡單?
礙著她什麼了?如果玄光死了,他也活不久了.....玄光死了,他還能活多久,他真不知道。
他現在死了,誰得利?當然是太子和她了。
皇帝心裏開始無限猜疑,高貴妃是不是知道了他和不亡之間的關係。雖然他沒說過,但是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聰明的高貴妃可能也猜到了。
她是眼看衛弛嶄露頭角,怕夜長夢多,想釜底抽薪了!趁他廢太子之前讓他死掉......
皇帝的臉色極其難看。
雲朵用袖子擦臉,擋住暗笑。當皇帝的最多疑,看來他已經自己腦補出了貴妃的作案動機。
“皇爺爺,您得給我做主,這可真是無妄之災。”雲朵委屈道。
“哪裏無妄了?貴妃娘娘有句話說得很對,你怎麼可以跟她頂嘴呢?”衛弛突然看著她說道。
“啊?”雲朵一臉疑惑:“問個問題就叫頂嘴嗎?我不知道啊.....師父教我要不恥下問,有什麼不懂的就要立刻問,絕對不能不懂裝懂,自以為是,不然學不好本事。”
“對,你師父說的對,你還小,學好本事是關鍵。”皇帝沉著臉說道。
“貴妃來了嗎?”皇帝問道。
門口的小太監低聲道:“殿外沒有人。”
也就是沒來了,這麼大的事,她也不來看看,也不來解釋幾句,這要是以前......算了算了,貴妃娘娘不是曾經的榮嬪,人家是後宮之主,太子之母,馬上就要母儀天下的人。
皇帝大聲對如意道:“去,傳朕旨意,貴妃高氏無視宮規,隨意處罰...大臣之後,今日起降級為嬪,搬出榮華宮,遷居玉蘭宮。”不亡是國師,是超品的大臣,玄光是他徒弟,也算是他後人了。
而玉蘭宮,是高貴妃曾經是榮嬪時候居住的宮殿。是時候讓她好好清醒清醒了!
隻是降了位份啊,雲朵心裏撇撇嘴,但是也知道隻能如此了。現在皇帝隻是懷疑,除非讓他見到高貴妃真的要殺她,不然不能把她怎麼樣。
慢慢來,她不著急。
彈簧被按下一次之後,都是要回彈好幾下的。
“謝謝皇爺爺給我主持公道了。”雲朵紅著眼,撅著嘴,一副我雖然不滿意,但是我也不鬧的樣子。
皇帝心裏又氣又笑,這孩子吧,雖然囂張,嘴利,無法無天.....但是坦蕩率真,得理能饒人,歸根結底,還是個有分寸的好孩子。
最後雲朵抱著一匣子珍珠上了衛弛的馬車。
馬車駛出皇宮,衛弛剛要張嘴說話,就聽雲朵問道:“這一匣子珍珠能賣多少錢?”
衛弛......
“大概2000兩黃金吧。”這匣子裏都是深海珍珠,顆顆碩大、渾圓、無瑕,珍貴的很。
雲朵立刻笑眯了眼:“這還差不多,配得起我玄光的演出費。”
那笑彎的眉眼,就像一隻得意的小狐狸。
衛弛頓時手癢,揉亂了她本就淩亂的道髻。最後拿下發簪,自然地為她梳起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