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從您收了我之後，您就無所不能了。”雲朵也沒看他，去博古架上拿下來一個空花瓶，倒上水，隨手就把那根枝條插了進去。
一會兒倒點營養液，沒有不活的。
老道這才看看她，再看看花。
“你跟我說實話，這花哪來的？”
“買來的啊。”雲朵也拿起一本書，歪在暖榻的另一邊。
“誰賣你的？”不亡放下書問道。
“一個西域人。”雲朵翻了一頁手裏的書。她在看天聖朝的法典，隻有知道了這裏的規矩，才能更好的生活。
“人在哪呢？”
“走了。”雲朵又翻了一頁。
“死無對證了唄？”
雲朵用眼睛瞄了他一下：“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好嗎？我怎麼可能為了一朵花殺人？”
老道伸手指點著她：“聽聽，聽聽，這叫什麼話？”感情不是不殺人，而是為了一朵花不值得。
真是，小小年紀就這份心性.....真不錯！
老道嘿嘿嘿地自己樂了半晌才道：“怎麼什麼好事都讓你遇見呢？我天涯海角走遍也沒見過這種花。”
“大驚小怪，還不行人家有個奇遇啊？”雲朵繼續看書。
“什麼叫奇遇？一輩子遇見一次那叫奇遇，你這三天兩頭就遇見，那叫偶遇！不對，你這比偶遇還頻繁！”
“我有什麼辦法？命運如此待我，我也無可奈何啊。”雲朵合上書，歎口氣。
她是真無奈的，她喜歡冒險，喜歡挑戰，喜歡星辰大海，喜歡見識各種各樣的神奇星球。
而現在，寄居在這樣一個還沒有跟星際文明接軌的落後星球裏，這輩子可能都隻能在地表上蹦蹦跳跳了。
這個星球，對她來說，就像一個龐大的囚籠。
這是多麼的無奈。
“嘿。”老道對她的這番作態倒是無語了，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她再聰明再厲害，也是個活生生的小姑娘，奇遇再多，都是命運的安排，誰也不能埋怨她為什麼好事都找到她身上。
這個得問老天爺。
“走，收拾收拾，跟我去煉藥，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你要跟我一起進宮給皇上看病。”老道說。
“咦？我也能去？”雲朵驚喜道。天聖朝的皇宮可能是這個星球上數一數二的人文景點了，能去溜達溜達還是非常不錯的。
跟雲翔說了一下，雲朵就換上男裝，跟著師父離開，去了城東的渡生觀。
老道卻沒有立刻開始煉丹，而是坐在屋裏發呆。
雲朵也沒打擾他，自己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比她家大多了！白白空著浪費了，她得想辦法把這裏利用起來。可是要幹什麼，一時還沒想好。
老道倒是想好了自己要說什麼。
“過來。”老道對雲朵招招手，指指自己對麵的蒲團：“坐下說。”
雲朵卻往後蹦了一步，看著他驚悚道：“這麼客氣？這是要坑我啊！”自從認識之後，這老道可從來沒“請她坐”過。
老道先是吹胡子瞪眼，瞪著瞪著突然笑了。
“你猜對了，就是打算坑你呢。不過你現在發現已經晚了，誰讓你得得嗖嗖第一天就四處顯擺你是我徒弟，現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雲朵期期艾艾地坐下：“這話，聽著怎麼跟當你不亡的徒弟很慘一樣？”
“是的，很慘。”老道點點頭，突然佝僂了脊背：“我老了，堅持不了幾年了，以後給皇帝續命這個事情，就得落到你身上了。”
雲朵立刻搖搖頭：“續什麼命續命？讓他死了算了。”
老道......
真是無法無天，不愧是他的徒弟。
“要我說你當初就不應該管他，人的命都是有定數的，到了該死的時候，就讓他死唄？強攔著他，對你自己也不好。”雲朵看了一眼老道：“師父，您今年，貴庚？”
老道的眼睛裏突然迸射出一團精光，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你猜？”
雲朵又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些歎息：“我猜，也就四十多歲吧。”
老道突然揚天大笑，笑得眼底都有了淚花。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讓我算一算啊。”老道掐指半天：“嗯，我今年46歲。”
他給皇帝續命二十年，在那之前他在江湖上已經有些名氣，人人都知道不亡道長是個老頭，但是沒人知道，那其實是他為了方便看病，給自己的偽裝。
他十三歲的時候師父就羽化升仙了，他是被逼無奈下山討口飯吃的，不化妝成老頭，誰讓一個小孩子看病？
結果現在，他確實成了個老頭。
雲朵心裏歎口氣，她一開始也沒發現不亡的奇怪，隻是後來內功突破了第一重天，就感覺到了他超出常人的衰老速度。
按照這個速度倒推一下，他應該是個年輕人。
在她的眼裏，40多歲就是個年輕人。星際人口平均壽命都在300歲以上，修煉稍微好一些，就能活到500歲，高手更是能活到1000歲，比如她。
46歲，毛頭小子一個。
現在這個毛頭小子已經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都是因為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東西。
“我也是沒辦法，她求我保她侄子一命，我隻能答應。”不亡喃喃道。當時那種情況，皇帝一死，心胸狹窄的太子和貴妃，肯定不會留著衛弛這個嫡子礙眼的，他們連大度都不會裝，衛弛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他隻能讓皇上活著。
嘿......
雲朵沒想到還有這一出，雖然非常好奇，不過看著他失神的樣子，雲朵沒有再問。
老道很快就回過神來，看著雲朵，臉色冷得像身後的石像：“現在收手也晚了，不讓他活到滿意的時候，他就會殺了程家所有人！本來我死了，他也就死心了，但是現在出了一個你,他這把柄又能用了。”
他是以衛弛外公好友的身份來給皇帝看病的，皇帝不知道他對某些人的在意，不過他拿捏住了程家所有人，正好包括了那人。
“不對哦。”雲朵伸出一根手指，朝他搖了搖：“程家是你的軟肋，他拿著威脅你，但是可不是我的軟肋，威脅不到我哦。”
不亡愣住了，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