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你是騙子！”男人憋著一口氣坐了起來，指著老道大罵：“你說我是天下首富的！我現在身無分文，連給兒子買藥的錢都沒有，怎麼當首富？”
周圍響起起哄聲，賴人還有這麼賴的？當這老道是神仙啊？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餘倉心底也知道自己是在胡攪蠻纏，但是他兒子實在是病得不行了，他心裏的悲痛無法發現，現在見到這個曾經給了他一線希望的老道，立刻就找到了爆發的出口。
“我要知道怎麼當首富，我就不當道士了。”不亡低頭看著他，也是無賴道。
這是句大實話，圍觀的人都笑了起來。
餘倉伏地大哭。
“你不是聯係了個太監，幫你聯係不亡道長嗎？”老道又道。
餘倉的哭聲一頓，那也是個騙子！收了他的錢，他就再也沒見過人！他還沒處尋去，現在想想，那是個真太監還是假太監，他都不確定了。
再說就算不是騙子又如何？他的兒子等不及了。
老道歎口氣：“走吧，帶我去看看你兒子，老道我不但會算卦，我還會看病。”
餘倉的哭聲停了，抬頭看著老道，怎麼看怎麼邋遢，怎麼看怎麼猥瑣。但是那張猥瑣的臉上，卻有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正靜靜地看著他。
餘倉爬了起來：“我要去琉璃坊找不亡道長的.....”
現在京城的人都知道不亡道長在琉璃坊了，沒事就來建業坊門口溜達溜達，見不到人，離這老神仙近一點，似乎都能沾到仙氣。
他們是真見不到人，現在建業坊除了本來在這裏工作的人，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進出。
“你進不去，進去了也沒用，不亡道長不給別人看病。”老道說。
餘倉已經聽他說過，之後也打聽過這個事情，確實如此，但是這不是不死心嗎。
“走吧，耽誤不起了。”老道說：“你就是在坊門外哭死，士兵也不會開門的。”
餘倉想想也是，真的耽誤不起了，他就是現在回去，沒準都見不到兒子最後一麵了！
餘倉哭著往家跑去：“跟我來。”他也信不過這老頭，但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老道卻回頭指著雲朵：“那小子，去給我們找輛車來。”
雲朵看向衛弛：“要車。”
衛弛點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不一會一輛馬車嘚嘚而來。
雲朵上去，衛弛也要上去，卻被老道叫住：“沒你什麼事，一邊兒去。”
衛弛：以前沒感覺，現在才知道，親傳的跟外門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雲朵朝衛弛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衛弛也就笑了，跟她揮揮手。
馬車拉上老道和餘倉，離開眾人的視線。
“這老道怎麼叫一個少年準備車啊？”
“這少年還真給準備了？”
“一招手就來呢！”
“什麼人啊這是？”
“這少年好像也是一身道袍呢？”
“一個老道，一個少年.....”
人群一靜。
“去去去，不可能！不亡道長一定是仙風道骨，頭發花白，胡子比頭發還長的仙人，這老道...”看著就跟個要飯的似的！
“對對對，天下哪個老道沒徒弟？不能見一個帶徒弟的老道，我們就猜他是不亡道長。”
人群說服了自己，靜靜散了。
餘倉也看著眼前這一老一少，兩個道士，心裏也犯起嘀咕，這不會是最近很火的不亡道長跟他徒弟玄光吧？
“還沒問過道長的尊號？”餘倉終於想起這個問題。
“度厄。”老道說。
“哦。”不是，不是才對，他剛才一定是瘋了。餘倉無精打采地縮在馬車裏，也懶得問雲朵了。
“光光啊，我跟你說，這個中醫呢，講究望聞問切.....”老道突然講起了中醫入門，怎麼望怎麼聞怎麼切。
雲朵聽了一會兒感覺不妙，趕緊打斷他：“你叫我什麼？”
“光光啊，或者小光，你喜歡哪個？”老道看著她笑得賤兮兮。
“算了。”雲朵沒再糾結這個問題：“你跟我說那些幹什麼？”她就是來打醬油的！他是怎麼個意思？
老道看了一眼正狐疑地看著他們的餘倉，沒吱聲。
雲朵也就沒有再問，她已經猜到，老道將要說出來的話可能刺激到這個神經已經緊繃馬上就要斷掉的男人。
馬車走了不遠就到了平農坊，都在城南，離得近。
餘倉跳下馬車，領著眾人進了一個小院子。院子不大，隻有一進，三間低矮的主屋和建了一半的廂房圍成一個不大的院子。
現在房頂和院子裏隻有厚厚的積雪，倒是顯得幹淨。
餘倉進了院子，立刻喊道：“文啊，爹回來了！”聲音有些顫抖，五個字拐了三個彎，還帶著哭音。
聽著就讓人心酸。
房間裏立刻響起了微弱的咳嗽聲。
餘倉精神一振，跌跌撞撞地跑進屋。
老道和雲朵站在院子裏沒動。
“你什麼意思？”雲朵看著老道。
“你上。”老道下巴示意了一下屋裏。
“我不行啊。”雲朵道。
“男人怎麼能.....”老道突然住嘴，低頭看看雲朵，好吧，總是忘記這是個女孩子。
“我度厄的徒弟怎麼能說不行！”老道說：“你進屋看看他兒子死了沒有？死了就給點安葬費，然後給這什麼倉的介紹個好營生。我跟你說，他真是大富大貴的命！跟他做生意準沒錯！”
雲朵真是有些無語。
“你就進去給他看看唄？難道你那‘不亡’的名頭是買來的？”雲朵懷疑地看著他。
“屁！誰賣給我？再說，我也沒錢.....我的本事真的不能再真了！不過，我們這一派用的也不是純醫術，裏麵還帶著道術巫術命數。我要是再給別人看病，就沒法給皇帝續命了。”
對於自己的親傳弟子，老道倒是實話實說。
“神神道道的。”雲朵白了他一眼，自己進屋了。不管說什麼，她算看出這老道沒有插手的意思了，隻能她上了。
來都來了，救人一命啊，遇見了就不能裝看不見。
反正係統裏解毒丹、百消丹、祛病丹什麼的，要啥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