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國之聖師

秦風心情激動地退出書房,臨出門的時候被衛弛叫住。

“私鹽,不要碰。”衛弛看著他。

“諾。”秦風一禮,轉身離開。

鹽、鐵,是官方管製物品,不許私人開采買賣。

如果隻是一個王爺,私鹽碰了也就碰了,據他所知,王子皇孫裏就有幾個把手伸向私鹽的,皇帝和百官都知道,但是大家都當不知道。

但是,太子和皇長孫,是絕對沒有碰私鹽的,身為儲君,絕對不能損害國家的利益。這就像一家之主偷自己家的錢一樣,其他都不說,這也太有失體麵了。

秦風大步流星地走了。

屋裏落針可聞,衛弛還在凝神沉思。

管豐輕輕走過來,倒了杯茶。嫋嫋茶煙升起,管豐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您是想....”

“我隻想活著。”衛弛端起茶杯,吹開上麵的茶煙:“而不是像這縷清煙,消失地無聲無息。”

他活著,某些人就得死。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對方不給生路呢。

管豐深深彎腰:“奴婢知道了,奴婢會盡心盡力,輔佐殿下。那第一步,我們就要亮亮招牌了,光指著東來西去的貿易,不能顯出殿下的不凡來。”他們天聖朝六歲的小孩子,都知道這兩條路能賺大錢。

“我們要做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管豐道。

“比如?”衛弛問道。

“比如霜糖。”管豐道:“依老奴看,此物一出,必將取代紅糖黑糖,成為豪門貴族的必備品,那帶來的不光是巨額的錢財,還有聲望。”

“霜糖...”衛弛沉吟著,今天進宮,他也見過小姨宮裏的霜糖了,皇上賞賜了一罐下來。味道和顏色確實比紅糖黑糖都好,而且太醫也說了,藥效雖然有點不同,但是一樣於人有益。

“天竺國的人想拿這糖的製作秘法,換我們的瓷器秘法。”管豐道。

“真是癡心妄想。”衛弛嗤笑。

瓷器在海外諸國和西域諸國,是很神奇珍貴的東西,比珠寶黃金都要貴,他們都猜測這是天聖朝的人拿貝殼的粉燒製的,但是他們試驗了很多回,都沒成功。

天竺國的人倒是有腦子,想到拿霜糖的方子換。

“衛白。”衛弛朝門外喊道。

門口的衛大隻覺眼前一花,一個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眼前,還好他就知道會這樣,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然得嚇得拔刀。也不知道小白天天藏哪,他之前明明把周圍都仔細找過了。

“找幾個人去天竺,學習霜糖的工藝。”衛弛對悄無聲息出現在他眼前,如影子般毫無存在感的衛白道:“如果學不會,就帶幾個會的人回來。”

希望在天竺,這霜糖的工藝不會像他們的瓷器一樣,被嚴防死守。

衛白靜靜退下。

衛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霜糖雖好,就是時間太久。光說去天竺國這一來一回,最最少就是一年的時間。如果中途不順,需要的時間更久。他在這一段時間內,還得做些其他的。

突然,衛弛的手一揚,茶杯在身後的屏風上碎裂,一旁的管豐反應過來,迅速抽出袖子裏的刀。

門外的衛白和衛大都衝了進來。

屋子裏卻空空如也,並沒有發現刺客。

“在哪?”管豐輕輕地問道衛弛。這屋裏,功夫最高的,不是衛白,而是衛弛。

衛弛看著屏風後的床底歎口氣:“您還要不要點...”尊嚴了。堂堂第一道長,國之聖師,怎麼哪都能藏?

“又不髒,怕什麼。你府上的丫鬟挺勤快的,床底一點灰都沒有,不像那誰誰的府裏,那床底下真是,進去一圈吃半斤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床下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都收了手裏的刀劍,該幹嘛幹嘛去了。管豐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又去倒了杯茶,端到床邊的茶幾上,笑嗬嗬道:“不亡道長,您出來喝杯茶吧。”

“呸呸呸,什麼不亡不亡的,聽著就像在罵我老不死的。”一個頭發灰白,滿臉皺紋,穿著一身補丁道袍的黑瘦老頭從床底下鑽了出來。動作僵硬地仿佛這是個走路都會摔倒的老翁。

“您這是又上哪擺攤去了?”管豐看著他笑:“賺到錢沒?”

“沒有。”老頭氣哼哼道:“都沒錢吃飯了,所以來你們這蹭一頓。”

“哎!我這就去廚房,親自給您準備去,清蒸鱸魚、鹹水鴨,金華酒,對不對?”管豐道。

“對對對,快去快去。”

管豐笑著退了出去,把門口的衛大和不知道在哪裏的衛白都叫走,去院門口守著。不亡道長跟殿下說的話,連他們也不許聽見。那都是天機。

屋裏安靜下來,老頭收起臉上的嬉笑,嗖地一下出現在衛弛的麵前,動作快地都出現了殘影。

老頭伸直了彎著的脊背,挺直了瘦小的身軀,站在身高將近一米九的衛弛麵前,竟然不顯得矮小。

老頭雙眼如電地盯著衛弛的臉,一寸一寸地看著,似乎嫌屋裏的燈太暗,看不清,老頭突然伸手朝衛弛臉上摸去。

手在距離臉一寸的地方被攔住。

“看看就行了,不用上手了吧。”衛弛朝後退了一步:“幾天沒洗手了?”

如電的眼睛一下子如先前般晦暗,伸直的脊背又彎了回去,老頭還是那個老頭。

“德行,還嫌棄起我來了,我還沒嫌你那臉燙手呢。”

“說話要講良心啊,是我的臉揦手,還是你的手揦臉?”衛弛摸著自己光滑的臉笑道,他可是個讓十歲小姑娘都驚豔的美男子,麵如冠玉!

“嘖嘖嘖。”老頭看著他笑了:“死過一回就是不一樣了,都會笑了。”

衛弛笑容更大,晃得老頭都有些眼暈。

“說吧,誰幫你渡的死劫?”

“我的貴人。”衛弛笑道。

“廢話,我問他姓甚名誰,年方幾何,哪裏人士?”

衛弛收了笑:“道長要做什麼?”

“我就是好奇,連你這種必死之人都能改命的人,他自己是什麼命數?我要去給他算一卦。”

他平生最愛幹的事,其實是算卦,至於治病,都是順手而為,誰知道算卦的名聲沒響,治病的名聲倒是響徹天下了。

“道長不是說我有一線生機嗎,怎麼又成了必死之人?”衛弛道。

“那是安慰你的,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