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禮成

街道旁的百姓們開始議論紛紛,但燕九嘯的神色如常,雖然看上去並沒有多欣喜,但嘴角眉梢的笑意一直沒有消下去過。

迎親的隊伍開始吹鑼打鼓的往回走,燕九嘯向來自以為心若頑石,波瀾不驚,但握著韁繩的手心卻浸出了一手冷汗。

他耳畔盡是鑼鼓喧天的聒噪聲,連續不絕的撞擊著他的耳膜,在道路旁圍觀著他議論紛紛的那些百姓嘴巴開開合合,就沒有停下過。

這些從前都讓他嫌惡的東西現在十倍百倍的出現在他身邊,他卻沒有生出一絲不耐煩的感覺。

燕九嘯側眸往身後的花轎上望了一眼,他娶葉蓉的事情,再熱鬧也不為過,最好世上無人不知。

驛府早就被奚水跟張嬤好好裝扮了一番,整個宅子火紅得就像是快要燒死起來一般,連地上也不意外,紅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了洞房外麵。

葉蓉燕九嘯執手踩在那喜氣得過分的紅毯上,奚水在他們踏進驛府的時候將鞭炮放了起來,葉蓉看不見,被突如其來的鞭炮聲嚇得一哆嗦,攥緊了燕九嘯的指尖。

燕九嘯反握住她的手,眼光沉沉的望向了正在幸災樂禍的奚水,奚水嘻嘻哈哈的一撒腳丫子就往府裏跑。

他就看準了燕九嘯絕對不會放下葉蓉來找他的麻煩。

果然燕九嘯隻是低聲寬慰了一句,就牽著葉蓉往裏走了,葉蓉暗暗給奚水記下一筆,步伐平穩的往前走。

驛府正廳中,沈氏跟鄭東林坐在長輩位,而男方的父母位上,隻放了一隻古樸的簪子,項堅端坐在下方椅子上。

他沒有表明身份前來,隻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但他眼睛盯著燕九的父母位,要不是怕大不韙,他就一屁股坐上去了。

“新娘新郎行禮!”

叫堂的高聲一吆喝,將他正大不韙的思想拉了回來。

項堅微微一愣,側眸望著踏進門檻的兩人。

燕九嘯平常的服飾都較為素淨,現在一身大紅雲紋喜服奪人眼球,為他淡漠的臉上添了滿滿的喜氣,兩相結合,隻覺得俊美難言,無論男女都看得移不開眼。

項堅卻一撇嘴,望向了一旁的葉蓉,她也與往日不同,一改混不愕的作風,身姿嫋娜,步態芊芊的走了進來。

項堅也別開了眼,索性去望那個叫堂的,覺得這兩人今天看起來都不怎麼順眼?

叫堂的被這樣一個俊秀的公子哥盯著不放,臉上一囧,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心神恍惚到差點忘了正事。

待葉蓉跟燕九嘯站定之後,他才急忙反應過來,揚聲道:“一拜天地!”

他喊完擦了擦額頭的坑好,不敢再去看項堅,盡職盡守的望著兩個新人。

三拜喊完之後,他再去看項堅,項堅已經將視線移到了正往府內走去的葉蓉,眼中有無限落寞。

新娘送入洞房,新郎還得在外邊跟賓客宴酒,沈氏跟鄭東林項堅同葉蓉店裏的夥計為一桌,都是相識的,其他的就都是這京都裏來湊熱鬧的商戶。

雖然他們來湊熱鬧的居多,但都是有頭有臉的門戶,所以即使不想熟,看葉蓉是楚王親封的公主和趙國太子的份上,都隨了不少禮金。

葉蓉將這些都交給鄭東林核算,鄭東林喜宴還沒吃幾口,就開始估量起來。

那些商戶跟燕九嘯不熟,燕九嘯走個過場,將他們的喜慶話聽過一遍,每桌隻小飲一口就罷,也沒有人敢上前來迫使他飲酒。

所以燕九嘯在滿場走過一輪,樂此不疲的將所有喜慶話聽過一輪,依舊穩穩當當的坐到了鄭東林身邊。

項堅看他不過,酒杯一舉就要同他喝酒,喝法跟賭氣似的,話沒說幾句話兩三壺酒已經下肚。

燕九嘯也不跟他計較,隻聽到一句喜慶話就跟他喝一杯,項堅用“每天開心”明目張膽的框他喝了第四壺。

然而他已經滿麵酡紅,眼泛水光,但燕九嘯還是平平穩穩,臉色如常的端坐著。

項堅已經坐的搖搖晃晃了,沈氏忙把他身旁的酒壺全讓人換成咯水,哪知道這孩子絲毫沒有察覺,還灌得歡。

沈氏望著他滿臉笑意也克製不住的流露出落寞來,忽然間歎了一口氣。

項堅往他身上倒去,燕九嘯在躲與不躲之間略一猶豫,就沒有躲過去。

項堅靠了一會兒,忽然揪住燕九嘯的衣襟,拉著他說道:“你憑什麼不跟我喝了?你知道我隨了多少酒嗎?”

燕九嘯沉默的望了他一眼,將他扶正,他坐正沒一眨眼的時間,又往桌子底下倒去,燕九嘯隻好扶著他,默然無言。

項堅見他望著自己不說話,以為他不信,忙去見鄭東林,鄭東林就坐在燕九嘯旁邊,聞言忙應了兩聲。

項堅結結巴巴的指著燕九嘯說:“告,告訴他,本殿下隨了多少東西,讓他繼續喝!”

鄭東林望了他一眼,朝燕九嘯說道:“姑爺,殿下將寧存名下的所有商鋪都送給了蓉兒,聽說蓉兒要跟你去趙國之後,林送跟吳鎮也已經回到了葉府,說要跟在蓉兒身邊。”

寧存是京都第一商戶,他名下的鋪子在何處都有,項堅這是直接給葉蓉送了一座金山,而林送跟吳鎮是大內侍衛,身手自不用說,雖然比不過奚水,一般的人也別想近得了葉蓉的身。

他想得可真是周全。

燕九嘯鬆開了手,任由項堅從椅子上一路滾向桌底,默然道:“殿下有心了,但是蓉兒不需要。”

“什麼不需要!”

項堅在地上仰著頭衝他囂張的說道:“這是我送給葉蓉的,關你什麼事。”

“我是蓉兒的丈夫,我說不需要就不需要。”燕九嘯不容置疑的盯著他,兩人沉默的用視線你來我往,幾乎要蹦出火來。

忽然間項堅的眸子一垂,短促的笑了一下:“燕九嘯,你就不能讓我好受一點?人我已經放開了,我不過是想讓她好好的。”

燕九嘯沉默不語的盯著他,項堅搖搖晃晃的扶著椅子站起來,說道:“我隻有這一個要求,就當你可憐我吧,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