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堅在一旁有些苦惱的沉默著,葉蓉側頭看向他問道:“你又在想什麼?”
項堅坐在門檻上,十分認真的說道:“我在想在你身邊插幾個侍衛合適?”
葉蓉一口茶水差點把自己嗆住,忙擺手說道:“不用,太麻煩了,而且我覺得很不自在。”
她想想整日裏被幾個人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就覺得頭疼,雖然說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是也不至於到這種杯弓蛇影的地步。
項堅卻有些固執的答道:“你現在做生意難免會有對家看你不順眼,心懷不軌的人那麼多,你要是還不多個心眼,萬一——”
他咬了咬牙,接道:“萬一有個什麼不測,叫人怎麼放心?”
他是怕井繩也好,杯弓蛇影也罷,經過這回,這種擔驚受怕的感覺他是不想再嚐試了,
葉蓉微微皺眉,看他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隻好退一步說道:“要不這樣,你給我兩人人留做護院,若是我有事離開便帶上他們,倒不用時時刻刻跟著我。”
項堅依舊不滿意,葉蓉斬釘截鐵的補上一句:“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你就別為難我了。”
這樣毫不退讓的拉扯一番,項堅總算點了點頭,勉強同意了。
葉蓉靠在塌邊,小心翼翼的往下躺了一點,說道:“多謝了。”
項堅卻眉頭一皺,正要說話,聽到有人進了院子便轉過頭去看,沈氏正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衝項堅說道:“林堅,你老師來了,讓我轉告你要記得你父親的話他在門口等你。”
林堅瞬間一個頭兩個大,歪著身子哀嚎了一聲,但還是磨磨蹭蹭的起身了,對葉蓉戀戀不舍的說道:“等我有時間了再來看你。”
葉蓉笑了笑,催促道:“你快走吧,別讓老人家等久了,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行。”
項堅望了她一眼,跟沈氏拜別之後就往前院去了,沈氏看葉蓉坐得東倒西歪的連忙過來扶她坐好,責備道:“讓你躺著不願意,坐還坐的這麼歪歪扭扭的。”
葉蓉懶洋洋的往上挪了挪,聽著沈氏熟悉的嘮叨反而覺得格外安心。
“林堅這老師也是奇怪,怎麼請都請不進門,隻肯在門外等著。”
沈氏順勢在一旁坐下,說道:“不過這孩子確實有心,這兩天到處派人找你不說,光是來府上都來了不知道幾回了。”
葉蓉眸子動了動,立刻會意到沈氏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便先截斷,說道:“娘,林堅跟我不一樣,更何況我也隻將他看做是朋友,你這樣說要是叫他聽見了,不知道要怎麼想。”
沈氏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葉蓉滿滿當當的堵了回來,她沒好氣的點了點葉蓉的額頭說道:“他怎麼想我怎麼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葉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道:“再說了,林堅家世極好,說什麼家境貧寒都是逗你玩的,我隻是一個寡婦,隻做朋友都怕他被人閑話,更何況其他,他待我們好是因為他是個重情義的人,娘,你不該多想這些。”
沈氏看她說得這麼堅決,不由得歎了氣,恨鐵不成鋼似的望著她歎道:“癡女。”
葉蓉忍不住樂了,一時間說不清癡女跟寡婦哪個更好聽一些,見沈氏扭頭要走便問道:“娘,瑾靈呢?我一回來就沒見著她。”
瑾靈去找林堅車夫求救的事情她已經在知道了,但是沈氏跟她說她才知道瑾靈竟然在府衙挨了十板子。
“怪不得剛才沒看見她。”葉蓉起身,沈氏連忙去扶,說道:“你急什麼,她就在房裏躺著,你哪時候去看她不行?”
葉蓉搖搖頭,吐出一口氣來:“瑾靈這十板子說起來全是為我挨的,我現在又不是傷重不能起身,走走也好。”
她推開沈氏的手,挺直背脊往前走,邊走邊說:“你看,隻要不使勁,什麼事都不會有。”
沈氏拗不過她,隻好在她身後不停提醒著小心。
瑾靈跟瑾玉在同一個屋子,葉蓉這時候過來瑾玉正在廚房裏忙活,隻剩在瑾靈一個人在屋子裏躺著。
葉蓉敲了敲房門,聽到瑾靈應了一聲便推門走了進去。
瑾靈趴在床上,正艱難的朝她扭過頭來,看到是葉蓉來了微微一愣,繼而埋下了頭。
“上回我挨了一板子痛得幾乎要原地起飛,這回你挨了十板子實在不容易,不知道哪時候才能起身。”
葉蓉語氣揶揄,朝床邊走了過去,垂眸看著一言不發的瑾靈說道:“多謝了。”
瑾靈眼睫顫了顫,快速的看了她一眼說道:“聽說小姐受傷了,現在好些了嗎?”
葉蓉在她床邊坐了下來,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事,就是跟你一樣,需要些時候才能好了。”
瑾靈點了點頭,瞬間又沉默了,葉蓉打量了她一眼,又彎下腰去端詳她片刻,看得瑾靈渾身不自在的低下頭問道:“小姐在看什麼?”
葉蓉凝眸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瑾靈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腰上一點皮外傷。”
葉蓉更是奇怪,納悶道:“那你躲我幹什麼,奇奇怪怪的。”
瑾靈又愣了片刻,許久之後才說道:“奴婢沒有躲小姐,就是這幾天總是容易覺得困倦,所以看起來沒精神。”
葉蓉半信半疑的望著她,慢慢悠悠的說道:“沒事最好,有事一定要說,尤其是身上的傷,這種傷雖然看起來是皮外傷,但是要是留下病根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瑾靈的頭埋得更加深了,悶聲道:“小姐放心吧,奴婢沒事。”
葉蓉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給她掖了掖被子,說道:“行吧,那你就繼續休息,晚飯我讓瑾玉送到房間給你,你就暫時不要亂動了。”
瑾靈的頭埋在被褥裏,快速的應了一聲,“多謝小姐。”
葉蓉又看了她一眼,抬腳離開了,門關上許久之後,瑾靈才猶猶豫豫的將那張滿是淚痕的臉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