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家主心裏煩到了極點,可依舊隻能壓抑著,解釋道:“同葉家合作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期間他們遇到麻煩也並未主動尋求我們林家的幫助,由此可見葉蓉並非各位叔伯們說的那樣。”
“那是他們所圖甚大,這些蠅頭小利看不上罷了。”林四爺精神十足的拍了拍桌子,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林家主:“你若是連這些伎倆都看不透,那我們林家往後應該如何壯大?”
林家家主頓時沉下了臉:“四叔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不聽你們的,你們就要把我這個家主廢了嗎?”
“家主想多了,老夫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家主已經被眼前的蠅頭小利迷住了眼睛。”
林四爺的身後有一堆老夥計撐腰,對上林家家主竟然半點不虛,倚老賣老的說教。
“我覺得四哥說得對,不就是兩張配方嘛,大不了就把配方還給她,咱們不做她的生意了。”
“聽說當初葉蓉本來就是要把配方送給咱們林家的,以此來尋求林家的幫助,何必要把房子還回去,咱們直接搶過來,自己做生意不就行了嗎?還不用給他們分紅。”
“叔伯們都是這樣想的嗎?”林家家主嚴肅的問:“所有的叔伯們都是這樣想的嗎?人無信不立,叔伯們這樣想的時候,可曾為我林家想過半分?林家和葉家合作,在縣城之中不是秘密,若是我林家突然出爾反爾,把配方占為己有,還各種打壓葉家,你們可知道別人會如何說我們林家?”
“那些愚民知道什麼?我們林家一門三進士,乃是此地大族,誰敢妄議?”
林家主心中冷笑,真是沒有想到林家的族老都是這種目中無人的家夥。
長久以來安逸的生活,已經讓他們忽略了名聲會帶來的種種束縛,總覺得以林家如今的威勢,能夠在縣城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稍微有點閑,差踏錯也沒有什麼。
他剛要說些什麼,鄭東林突然闖了進來,臉色依舊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各位林家族老,在你們計劃謀奪配方時,可曾想過這或許是她們唯一賴以生存的營生?”鄭東林冷聲質問。
他的出現太突然了,家主和族老都沒有反應過來,任由他把那句話說完,林四爺才惱羞成怒的站起來,拍著桌子怒喝:“鄭東林!你還有沒有一點規矩?族老和家主商量事情,哪裏有你說話的份,還不趕緊滾出去!”
鄭東林蒼白著臉,並沒有看向林四爺,而是望著林家家主,抖著嘴唇道:“家主,我和葉家沒有任何關係,她們也沒有借著我拿到更多份額的念頭,能不能放過她們?”
林家家主看著鄭東林這個樣子,露出不忍的神色,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脾氣暴躁的林四爺打斷:“你隻是我們林家的下人,我們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指手畫腳。鄭東林,你趕緊給我下去,好好反省一下你今天冒冒失失的舉動。”
鄭東林把目光轉向林四爺,神情變得堅毅:“四爺,人無信不立,若是人人都像你這樣做生意,往後我們林家在縣城之中的名聲就真的徹底臭了,也就沒有人會願意跟我們林家做生意。就為了兩個配方,值得嗎?”
林家主點頭,他其實也是這樣想的,結果這次還是林四爺先他一步開口:“我們林家一門三進士,就是連縣令都要給我們三分薄麵,就算我們搶了她們的配方,誰敢說三道四?”
接二連三被打斷,再好的脾氣此刻也要怒了。
“四叔,可否讓我說一句?”林家家主沉下臉道。
林五爺覺得不對,連忙拉住林四爺,不讓他繼續跟林家家主唱反調。
“咳咳咳咳……”這一次打斷林家家主的,是鄭東林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這幾日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也不睡覺,硬生生把健康的身體熬成了如今的模樣。
可即便如此,他的背依舊挺得筆直,沒有一點彎曲,就如同他的性格一樣,寧願放棄沈氏,也不願意做忘恩負義的人。
林家家主不回答,反過頭來關心他的身體:“東林,你的身體怎麼會這麼虛弱?快回去休息吧,等你的身體養好了,我會仔細跟你說。”
“還請家主憐惜她們孤兒寡母生活不易,不要奪走她們的配方。”鄭東林一字一句說道。
“孤兒寡母生活不易?我看不見得吧。葉蓉此人,實乃大不孝之人,你當她們為何孤兒寡母的生活!那是因為她親手把自己的親生父親送去了鄉下,並用銀子收買村長,讓村長看守著她的親生父親,讓他這輩子都不能踏出村子一步。”
林四爺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葉蓉的生父葉老大,依舊過著窮困潦倒的日子,住的是破舊的農家院,每日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孤兒寡母生活不易,他一個孤寡老者,難道生活就容易?”
“等等……葉姑娘你不能硬闖啊,葉姑娘!”
書房裏,鄭東林和林四爺四目相對,各不相讓,氣氛沉默了下來,而書房外突然有小廝這樣喊道。
下一刻,書房的門被人狠狠推開。
“我竟不知,我在旁人的眼中居然是如此大不孝之人,還真是多謝林四爺的提醒,讓我知道了我是一個怎樣的人。”葉蓉挑眉冷笑,不顧房中皆是林家人,直接開口懟了過去。
林四爺在家裏作威作福習慣了,今日接二連三被人下了臉麵,此刻氣得差點捂住胸口,怒道:“你就是葉蓉?果然是農家出身不講半點規矩,這裏可是我們林家,不是你們葉家,懂不懂規矩?”
“我確實不懂規矩,可我這個不懂規矩的人好歹也知道,背後不論人是非,不像某些人。”葉蓉譏笑,表情寫滿了嘲諷,氣死人不償命。
林家家主低下頭清了清嗓子,感覺臉上也有些過不去,背後說人長短也就算了,被人當麵撞見自然覺得尷尬。
但是在外人麵前,林家家主還是選擇保存林四爺的顏麵:“葉姑娘如今我與林家族老們正在商量事情,不是很方便招待姑娘,要不葉姑娘今日先回去?”
林四爺直接叫囂著,“聽到了嗎?我們林家不方便招待你這個沒有規矩的鄉下丫頭,還不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