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蓉進門,到休息的時候,沈氏一直在她耳邊念叨,以後不能跑那麼遠了,最近這個世道不穩,以後不能去城外了,省得遇到了匪徒。
葉蓉都一一的應了下來。
沈氏正準備從她的房間出去,突然又止住腳步,道:“有件事娘還是得告訴你一聲的,離那個何少爺遠一點。”
葉蓉失笑,上去牽住沈氏的手臂,“娘,我也隻是搭了他一次車而已,說得就像是我跟他有多親厚的關係一樣。”
“我才不管你們關係怎麼樣,隻是落到別人眼中,指不定編排出什麼話來。”沈氏正色道。
葉蓉輕笑,毫不在意的擺手,“我這名聲被大家傳得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意別人說的作甚?”
她話音剛落,腦袋就被沈氏給敲了一下,“說什麼渾話呢。”
葉蓉隻好求饒,說自己以後一定會好好經營自己的名聲,沈氏這才作罷。又囑咐了她好幾句,這才離開。
屋子中隻剩下葉蓉一個人的時候,該怎麼樣去哄百度呢。
她冥思苦想了一夜,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百度對她跟往常一般無二,許是經過一晚上,他已經消氣了,倒讓她想了一整晚的話都憋了回去。
葉家宅子這邊,昨天發生的事就像一顆小小的石頭落入了水中,隻驚起了一些漣漪,又很快消散。
可何府,卻不似往日那般平靜。
大早上的,何老爺便把桌子上的茶壺重重的推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緊接著又聽他陰沉的聲音。
“你倒是會拿著莊子做人情,那葉蓉先前對你這般厭惡,你還上杆子的貼上去作甚?她說那個法子有用就罷了,萬一沒用我們還得補償莊戶的損失,我看你這腦子已經徹底被那女人迷了心智!她說什麼你便信什麼!”
何老爺聽到下人稟告這件事的時候,差點沒氣個半死。
他不在意莊子的這些損失,他隻是在意何煒之還眼巴巴的湊上去,任由那個女人瞎搞,他在意的是自己兒子眼中隻有美色,沒有大局!
何煒之站在原地,靜靜的聽著何老爺罵。
他父親他最是清楚不過,在何老爺氣頭上的時候說什麼都沒用,等氣發泄出來了,說話才能聽得進去。
二姨娘趕緊給何老爺端了一杯茶水,放到他掌心上,“老爺你莫慌,來喝杯茶水潤潤喉。”
何老爺瞪了何煒之一眼,坐在椅子上大口的飲水。
二姨娘便從中勸和,“老爺,妾身逾越了,但看到你們父子兩因為一個女人這樣吵,妾身著實覺得不值得。”
何老爺把喝幹淨的茶杯“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指著何煒之道:“不是我要同他吵,著實是他做的事情不經過腦子!”
二姨娘急忙點頭,“老爺,您別心急。”
眼見著何老爺的情緒逐漸穩了下來,二姨娘又望向何煒之,先是對著他福了福身,然後才道:“少爺,姨娘在這說句不該說的話。老爺他年紀也大了,這偌大個家業遲早也是由你來繼承的,老爺盼著望子成龍,既然老爺不喜歡那葉蓉,往後咱就不跟她接觸便是了,反正那婚書......”也被葉蓉撕了。
隻是最後半句話,二姨娘沒有說出口,怕刺激到何煒之。
二姨娘在府上屹立不倒這麼多年,靠的便是左右逢源。她會討何老爺歡心,也不會去招惹何煒之的厭惡,反正她膝下無兒子,隻有個女兒,這二人都對她放心得很。
隻是這葉蓉,她著實不喜。
先前做出那些讓人貽笑大方的事也就罷了,前幾天,何妍還因為她被關了禁閉,昨日才出來呢。
她也不知這葉蓉有什麼好,能讓何煒之癡迷道這種地步。
二姨娘話剛說出來,何煒之便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
這一下,坐在椅子上的何老爺又捂著胸口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逆子!逆子!你是要敗光我們何家的家業你才甘心!”
何煒之依然一臉堅定,他微微垂頭,“爹,我又不是那種紈絝公子,雖然我是有點不著調,但是在大事上,我還是擰得清的。若是葉蓉沒有拿出足夠讓我信服的理由,你覺得我會讓莊子上的人按照她的方法做嗎?兒子再糊塗,也不至於拿著這麼多人的身家性命去開玩笑!”
何老爺罵聲卡在了喉嚨裏。
他仔細的回想了一番,何煒之的確貪圖玩樂,並且性子也直,但是每次交給他辦的事情,他全部都是辦好了的。
何老爺的氣消了一下,可一想到他還在跟葉蓉接觸,就一陣腦瓜子疼,張了張嘴,他又想說什麼,結果何煒之的動作比他更快。
“爹,不妨我們來打個賭。我們就賭葉蓉的法子有沒有用,若是沒用的話,兒子便跟那些狐朋狗友斷了聯係,以後好好跟爹學經商。若是有用,還請爹你站在一個公正的角度去看待葉蓉的能力,以後不要帶著偏見看她。”
何煒之說完,抬頭看著何老爺,看到何老爺嘴巴甕動,他急忙搶嘴道:“既然爹你同意了,那便這麼定了,兒子就不在你麵前晃悠,免得惹你心煩。”
說完,根本沒給何老爺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
“他——他——”何老爺指著何煒之離開的方向,氣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二姨娘眸光晦暗莫名,她拍打著何老爺的胸口,悠悠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那葉蓉使了什麼邪術,讓大少爺如此癡迷。之前的大少爺雖然是恣意妄為了些,卻也不會......”
她話沒說完,就被何老爺打斷。
何老爺臉色微沉,語氣中透著一股疲憊,“罷了罷了,他愛做什麼便做吧。這個賭注也甚合我的心意,若是葉蓉法子是錯的,我也有理由把他拘在我身邊,看他以後還有什麼機會接觸那女人。”
如是,二姨娘便不說話了。
葉蓉還不知道何家發生了這麼一遭事,她這時還在鋪子裏忙活呢。
如今鋪子裏這生意沒有以前那般熱鬧了,畢竟她賣的又不是一次性的消耗物,不管是絹花,還是朱釵,都能戴好久,客流量已經接近於平穩。
今天是有人想見她,所以她才來鋪子的。
鋪子的後院被整理出來當一個待客廳,葉蓉輕輕的抿著茶水,看了眼前的中年男人一眼,又挪開視線,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笑意,不急不緩的。
而她正對麵的那個管事,內心卻一臉焦躁。
過了半響,那管事實在忍不住了,才開口,“葉姑娘我是秀瓏閣的陳掌櫃,想必你也聽說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