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威脅

“大楚律有言,大楚官員三年一大查,京官京察,外官外察,遵循三等八法,不知縣令大老爺可否有自信自己能夠達到稱職一等?”

“貪、酷、浮躁、不及、老、罷、不謹,這八法縣令大人今日便已經觸犯許多,若是屆時有人甚至彈劾,隻怕縣令大老爺這烏紗帽要是不保了。”

那縣令原本還以為葉蓉能說出何等高見來,此刻聽她說完卻是這般無關緊要的事情,不禁嗤笑一聲:“小丫頭,你莫要以為自己剛剛在街上出盡了風頭,此刻便在我麵前耍起威風來,這朝廷外察自有專人監察,你一個小小的平民百姓,何德何能能夠上朝廷彈劾我?”

“我看你根本就是沒有將本官放在眼裏!”

那縣令突然態度一轉,疾言厲色的道:“你一個無知婦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圖挑釁本官,本官今日若是不讓你受些磨難,隻怕你此後定是繼續不知天高地厚!來人啊,現在就給我上殺威棒,足足的打她五十大板!”

“啪,啪,啪。”

葉蓉滿臉興趣的拍了拍手:“果然,縣令大老爺想必也是給自己留足了後路,打理好了靠山,隻可惜了,你千算萬算,確實也想不到今日在場的還有一個特殊的人。”

“他雖是個未及冠的少年,身上並無功名,可是我想他爺爺的名號,想必縣令大人定然如雷貫耳,我隻是不知道縣令大人的這位靠山,可否有本事與當今天下第一諫臣傅佳年所抗衡?”

傅佳年這個名字一說出口,那位縣令頓時如雷貫耳,愣在原地,回過神來之後便著急忙慌的半起身子,四處觀望。

果然在堂下百姓當中,為首並站著兩個風靈神秀玉樹臨風的少年,他在這洛陽現經營為官三年,自然能認得眼前二人的身份。

“想必縣官大老爺現如今已經相信我說的話了。”

猝不及防間,縣令耳邊響起一道聲音,他猛然縮回頭,跌落在椅子上。

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葉蓉已經踱步到了他的案堂前麵,此刻正壓低聲音徐徐道來:“縣官大老爺,我也不是那等酸儒,一心一意的要與你為難,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還會繼續在這縣上生活下去,和你鬧翻了,與我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呢?”

“貪財逐利,這是人之常情,隻是做事還是要有個界限的好。”

那縣令頓時心頭一股無名火起,卻隻能堪堪按耐下來。

他見葉蓉並沒有大聲嚷嚷,反倒是近身與他低聲說話,心裏也漸漸浮起一絲希望,咬牙切齒的道:“你到要如何!當時奪你銀子房契,也不過是迫於何家之淫威,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葉蓉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何家的事情現如今不是最要緊的,我自己也能處理的差不多,這是今日這命案,你必須秉公辦理!”

“倘若你再糊塗不堪顛倒黑白,那麼就休怪我慫恿那傅家的小孫子回去告上你一狀!”

說完葉蓉便轉過身,對著堂下的傅言招了招手。

傅言微微一愣,居然快步走上堂來,一臉納悶的看著葉蓉。

葉蓉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眼前的縣令已然是全身戒備,寒毛都要豎起來了,緊張無比的盯著葉蓉,似乎若葉蓉中說出一個不利於他的字眼來,他就能直接活活嚇死過去。

葉蓉笑著睨了他一眼,又轉過頭道:“這位傅小公子,你剛剛向我詢問先前那位青天大老爺可否還有其他案例,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這位大人在致仕之後曾經潛心修學,著了一本名喚《洗冤錄》的書籍,小女子不才,對其中內容隻記得一二。”

傅言頓時大喜,眼中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僅僅是一二也便足夠我受益終生了!若是姑娘不嫌麻煩,可否改日謄寫下來,讓小生可以參閱?”

“那自然不是什麼難事。”葉蓉笑著應承下此事,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的縣令。

那縣令額頭冷汗涔涔,他萬萬沒想到上一次見這個丫頭還隻是一個被自己的親人打罵,毫無話語權的可憐丫頭,今日居然卻翻身做主,能夠將傅家的小公子指使的團團轉!

他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驚堂木。

大評在即,自己著實沒必要為了眼前這幾百兩銀子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官事給丟掉了。

銀子可以再撈,官事若是要丟了,在想要複起,隻怕是難於上天啊……

想清楚這個利害,縣令最終長歎一口氣,狠狠一拍手中的驚堂木,怒斥道:“大膽劉才!你殺人在前,縱火在後,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居然還敢狡辯,莫非以為本官是那的糊塗官,可以任由你顛倒黑白不成!”

“來人啊,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將這殺人凶手給我押入大牢,三日後直接問斬!”

那劉老板在葉蓉挺身而出說出那一番話之後,便心中已經引起了巨大的不詳,此刻不祥的預感應驗,他眼睛瞪得大大得幾乎要暴突出來,嘴唇微張,不斷的發出“赫赫”的聲音,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脫水的青蛙一般滑稽可笑,難以置信的看著堂上的縣令以及葉蓉等人。

葉蓉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可是也不願意在如此喪心病狂的人身上多留一份關注。

她站直身子拍了拍手,對著堂上的縣令行了一個福禮:“縣令大老爺當真是明察秋毫,斷案如神,小女子這廂實在佩服佩服!”

“三年大評在即,縣令大人屆時定然可以得償所願,小女子在此先提前恭喜縣令大人了,不過也希望縣令大人可以記住今日所答應的,不要在背後搞鬼的好。”

“這樂陽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有人使出那偷梁換柱,偷天換日的手法,民女卻也不是傻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除非那人願意一輩子苟且偷生,不見天日的苟活下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如常,眼神卻直直的盯著麵前的縣令。

那縣令在她明亮如新的眼神下被逼視得幾乎無處可遁,訕訕的扯了扯嘴角:“這……葉姑娘,這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