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從她和雲非離出去找藥,已經過去兩天了。
墨無殤的也該到醒的時間了。
這人雖愛和雲非離鬥嘴,但卻是十分疼雲非離的,要是醒來看見雲非離受了這樣重的傷,可氣的會立即殺去禦家,將剩下的人全都殺個幹淨。
她倒是不心疼禦家的人,但卻不想墨無殤再繼續這樣高強度的戰鬥。
他需要休息。
此次的藥物,至少能讓他再睡個十天半月。
因此,慕九歌又讓狐狸哥哥帶她去了墨無殤休息的臥房,所幸,他還沒醒。
“哥,把我放在床邊吧。”
她的小爪子裏捏著從雲非離那裏拿過來的迷/藥瓶子,準備親自喂給墨無殤。
狐狸哥哥不放心,“你的傷還很重,喂藥的事情,我來就好了。”
慕九歌搖了搖頭,“我想親自喂他。”
她的目光溫柔,憐惜,想著到底是她的傻徒弟。
除了救命之恩,好像就沒給過墨無殤什麼了,可這十萬年來,他卻不離不棄追隨到如今。
狐狸哥哥不解的看著小狐狸,雖說從父母死後,他就覺得小妹性格變了許多,但他好歹能用她受了過大的刺/來安慰自己。
可她開口說話之後,這種變化大的幾乎讓他快無法忽視了。
她幾乎一點都不像那個稚/嫩、無知的妹妹,反而,成熟、冷靜,和雲長淵這些人,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
可他的小妹,以前從來不曾認識過他們。
但麵前的小狐狸,卻似乎和他們認識了很久很久……
“小妹,你長大了,是麼?”
狐狸哥哥目光閃爍的看著懷裏的慕九歌,眼中帶著卑微的希望。
他在給自己找理由。
慕九歌心裏頓時有些壓抑,從蘇醒以來,她用的就是小狐狸的身體,得到狐狸哥哥一路保護。
她幾乎下意識的將狐狸哥哥真的當做了哥哥。
可事實卻擺在眼前,她不是真正的小狐狸,也不是狐狸哥哥所愛的小妹。
而小狐狸是狐狸哥哥唯一的親人了,是他的精神支柱,這事實對狐狸哥哥來說,過於殘忍。
慕九歌不想他難過傷心,但狐狸哥哥,有他該有的知情權。
她能說話了,不能不說。
慕九歌望著他,聲音很輕,“你希望的是什麼?”
狐狸哥哥愣了愣,腦子裏在刹那天神交戰,他希望的是什麼?
他希望的當然是她就是小妹,隻是長大了,成熟懂事了,可是……
他不願意深想,急忙打住思緒,輕輕地將慕九歌放在床頭,“我在外麵等你,有需要就叫我。”
他腳步匆匆的走出去,邊走邊化形成了狐狸,像逃走似的。
慕九歌看著他的背影,悲涼的歎氣。
活在這世上,最怕的就是失去在乎的人,活的了無牽掛,便如同行屍走肉。
可她終究不是小狐狸……
過了許久,慕九歌才慢慢的扭過頭來,看著臉色慘白的墨無殤,自言自語。
“好好睡一覺,你過的不好,總有人會擔心的。”
打開藥瓶,慕九歌兩隻爪子小心翼翼的捧著藥瓶湊近墨無殤的嘴唇邊,往裏倒去。
這小小的動作也讓她做的十分緩慢、艱難,傷口被拉動,隱隱作痛。
但她的動作卻特別的穩。
藥水看著流入墨無殤的唇邊,可下一秒,墨無殤卻忽然側頭,躲開了。
藥水撒在了枕頭上。
與此同時,墨無殤睜開眼睛,深邃的雙眸冰冷銳利,警惕而危險,修長分明的手指如鐵鉗般捏住慕九歌的脖子。
慕九歌小小的一隻狐狸,哪裏有反抗的餘地,頓時就被提了起來。
脖子上傳來窒息的痛感。
身上的各處傷口也被牽動,疼的她倒吸冷氣。
而罪魁禍首墨無殤還冰冷凶狠的質問,“你想做什麼?!”
白發紅衣,冷皮紅唇,周身戾氣橫生,邪氣滔天,便是讓人對上他都感到心底恐懼。
邪神啊。
讓人羨慕的強大力量。
慕九歌張開嘴巴,艱難的吐出聲音來,“墨無殤,你想弑師嗎?”
墨無殤瞳孔猛地一縮。
手上的力道幾乎在刹那之間就減輕了大半,他錯愕的盯著慕九歌,“你、你說什麼?”
慕九歌滿眼嫌棄的瞪他,“連我都認不出來,我還是把你逐出師門吧。”
墨無殤直直的看著她,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麵前隻是一隻小狐狸,可是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卻和他苦苦找尋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幸福來的太突然,突然的讓他不敢相信,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見著墨無殤呆滯的模樣,慕九歌止不住的心軟,雖然仍舊很沒尊嚴的被他掐著脖子,她還是耐心解釋。
“我的神魂沒有碎,因緣巧合附在了小狐狸體內,被她身體限/製,神魂被壓製了,你們才查探不出來。”
“現在,你重新查探試試。”
每一個字,落在墨無殤的耳朵裏,都像是天籟般好聽,悅耳,美妙的不真實。
他傻了般的照著她說的話做。
神識探入小狐狸的體內,果然,探到了慕九歌神魂的氣息。
雖然很弱,但確實是有!
真的是她!
他拚了命的尋找,原來她就在他的身邊!
墨無殤激動的雙目通紅,聲音沙啞的要命,“小九,我終於找到你了!”
掐改成了抱,墨無殤緊緊地將慕九歌給抱在懷裏。
赤紅的雙目盈著水光,高大的身軀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的,不住的顫/抖著。
重逢感人。
慕九歌也頓時雙目都是淚,但不是激動的,而是痛的!
她全身粉碎性骨折還沒有好啊,墨無殤這一抱,讓她的碎骨頭直接成了碎渣渣。
她有氣無力,虛弱的開口,“墨無殤,你是真的想弑師的吧?”
墨無殤愣了下,茫然了片刻,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小九,你怎麼傷的這麼重?”
他急忙將她放開,顫/抖著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再碰也不敢碰一下了,“是誰,誰傷的你,我去殺了他!”
慕九歌:“你。”
墨無殤:“……”
筆直的跪在旁邊,白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對不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