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
落芳院桌上擺著吃食,洛祈和正在勸說柳婉靈吃。
這時,他的侍衛走了進來,給他彙報:
“王爺,方才屬下看見蝶兒姑娘出府買風寒藥,問了許久蝶兒姑娘才說,昨夜側妃擔心王妃,徹夜祈佛保佑平安,更深露重,染了風寒。”
“側妃怕你擔心,便讓蝶兒去府外拿藥,若非屬下正好瞧見,側妃還想將這件事情瞞下來。”
“聽說,側妃咳嗽不止,病的挺重的。”
洛祈和刷的就站起來,滿臉緊張。
“你在這裏守著王妃,別讓她有傷害自己的行為,本王去看婉儀。”
說完,洛祈和便風風火火的走了。
侍衛僵在原地,瞧了眼內屋床上躺著的王妃,滿臉都是不自在。
他一個男子,如何能這般看守王妃?
可是王爺擔心側妃,急匆匆的走了,這個重擔他又不能隨便丟下,便硬著頭皮站在了這裏。
“你到門口去吧,畢竟,男女有別。”
側躺了一夜沒有絲毫動靜反應的柳婉靈,輕輕地開口。
聲音虛弱,帶著一股絕望的死氣,聽起來沒有半點生機色彩。
“可是王爺說……”
“我不會再傷害自己,你便是在門外,有什麼動靜也可以聽見的。”
柳婉靈說著,便動作很慢的從床上坐起來。
如墨的青絲沿著肩膀滑、落,隨著動作,衣領處隱隱可見極美的鎖、骨,看起來美的銷、魂。
也美的讓人不敢看。
侍衛慌忙側身,不敢再房間裏多呆片刻,“屬下就在門外,王妃有任何吩咐,可以立即叫我。”
說著,他慌慌張張的走出門,招來錦兒。
“去內裏伺候王妃,我在外守著。錦兒姑娘,你是王妃的貼身丫鬟,我知道你也不希望王妃出事,所以有任何情況,立即告知我。”
若是王妃要自殺,錦兒他們攔不住。
他還是可以的。
畢竟他是祈王的人,受的也是祈王的令。
錦兒應承,走了進去。
柳婉靈一改剛才柔弱,滿臉死灰,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她眼中滿是緊張,低聲的喊,“慕九歌?”
隨著她的喊聲落下,床榻旁邊,一抹黑袍人影憑空出現。
正是易容了的慕九歌。
柳婉靈見到她,便像是見到了主心骨。
嚶嚶的說,“九歌,柳婉儀隻是說她染了風寒,祈和哥哥就走了,他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
“我該怎麼辦?”
她滿心的慌張和不安,生怕昨夜洛祈和的關心,隻是曇花一現,於日出照耀就沒了。
自殺也不可能重複使用,昨夜是情急,洛祈和隻能自己守著她。
此後,他便可以找個厲害點的侍女,來守著她即可。
如此她甚至還會因此失去自由,時時刻刻被人盯著,要做什麼都不方便了。
慕九歌平平無奇的臉上,神色無波無瀾的冷漠。
她說,“收拾行李,回門。”
此朝的規矩,大婚第二日回門。
但是回門便回去一趟,吃個飯就又走了,根本無需收拾行李才是。
柳婉靈不解。
慕九歌便簡單的說了一下目的,柳婉靈恍然大悟。
她佩服的看著慕九歌,“九歌,我定會照著你說的做。”
她眼中的悲傷淡去,反而溢上光彩,充滿了期待。
不多時,柳婉靈就收拾好了行李。
也不多,便是隨身需要的東西。
其後,便讓安排了馬車,柳婉靈在錦兒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侍衛瞧見柳婉靈出來,頓時一臉的緊張,“王妃這是要去哪裏?”
錦兒代替回答,“今日是回門的日子。”
“可是王爺還未安排……”
他有些為難。
回門是要回的,但是沒必要這麼早,而且側妃現在生病,更是要延遲回門時間。
可能得下午再去了。
柳婉靈說,“側妃生病,王爺理應照顧,便不必同我一並回門,我自己回去便可。”
說罷,柳婉靈便朝著外麵走去。
侍衛攔不住她,卻也深知王妃獨自回門不妥,連忙就跑去告知祈王。
正在給柳婉儀喂藥的祈王:“……”
他怒的站起來,“王妃回本應當和本王一起才是,豈有她自己先回去的道理?”
“屬下攔不住,王妃鐵了心要走。”
王妃畢竟是王妃,身份貴重,他們做屬下的哪裏真敢做什麼。
洛祈和憤怒又懊惱,腦海裏,回響起昨夜柳婉靈的態度,便想著,她怕不是要回娘家去自盡。
便是再對她無感,也不能放任她自殺了去。
洛祈和放下藥碗,“婉儀,你先在此休息,本王去看看。”
說完,洛祈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王爺……”
柳婉儀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便是叫他,他也沒有聽見。
她柔弱的模樣頓時變得猙獰。
柳婉靈一會兒不作妖,就會死嗎?!
“娘娘放心,王爺隻說去看看,把王妃攔回來,就會回來看你了。”蝶兒安慰。
柳婉儀卻不放心。
昨晚到現在,柳婉靈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手段層出不窮,且與以前那些糾纏、惹人討厭的手段全然不同。
如今她的手段處處牽動洛祈和,讓洛祈和根本無法無視。
柳婉儀掀開被子,“給我更衣,我也要去看看。”
洛祈和急匆匆的跟過去,終於趕在王府門口,將柳婉靈的馬車攔住。
他站在車身前,不悅的命令,“回去!”
車簾拉開,錦兒探出了半個身子。
“王爺,今日是回門的日子,王妃是依禮回門,王爺沒有攔的道理。”
從拉開的車簾,洛祈和能瞧見在裏麵坐著的柳婉靈。
她的臉色如紙一樣的蒼白,靜靜的坐著,沉默不語,便像是個即將破碎的瓷娃娃。
看起來惹人心憐,更讓人擔憂。
他擰眉,“本王並非不讓王妃回門,隻是現在時辰尚早,王妃且等到午後,同本王一起回去。”
“王爺見諒,一早老爺和夫人就傳信過來,說想念王妃的很,讓王妃早些回門去。老爺夫人的話不能違背,是為不孝,怕是無法等到午後了。”
雖是錦兒傳話,但卻是柳婉靈的意思。
洛祈和眉頭一皺再皺。
她這回門的理由如此充分,他便是連拒絕都不占理。
可是若讓她自己回去,以她昨晚不想活了的死誌,指不定在路上,或者回門後找機會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