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的父親母親啊，生你養你的人，你難道都不記得了麼？”
男子搖了搖頭，“我有記憶開始，就已經在這裏了，那時候就是我自己，沒有所謂的親人。”
失憶了？
慕九歌和墨無殤互相看了看，隨後又問，“你在這裏多久了？”
“不記得了，大概少年的時候。”男人回答。
問完了他，慕九歌和墨無殤又找了幾個人，不同年齡的都問過。
而他們的情況有幾點是完全一致的。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從有記憶以來，就在這裏的，沒有記憶，猶如一張空白的紙。
而他們記憶的起始點，大多都在十幾歲。
有許多人，在這裏度過了一輩子，垂垂老矣，直到死去。
這裏有兩情相悅和婚姻，但卻從來沒有過新生兒，這裏的女子從不曾懷孕過。
所有新加入的人，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少女。
慕九歌詢問麵前白發蒼蒼的老者，“你知道新來這裏的人，是怎麼出現的嗎？是忽然在街頭行走了，還是從天而降？”
老者皆搖了搖頭。
緩緩地說道：“鎮外有一處林子，男人們會結伴去那裏打獵，偶爾會在林子裏撿到人。以前撿到的大多都是十多歲的少年少女，今年卻有些不同，聽說還撿回來幾個中年男人呢。”
這話讓慕九歌腦子裏的一個猜想越發的呼之欲出，她急切的又問。
“以前是經常撿到人嗎？還是每五年的同一段時間，才會撿到人？”
老者驚訝的看了看慕九歌，“你怎麼知道每五年才會撿到人？”
他的詢問，證明了慕九歌心中的猜想。
天選競賽五年舉行一次，每次的第三輪比賽都是在修煉塔曆練，不論生死，以至於常會死一些少年。
第三輪比賽隻會開啟兩天的時間，所有人都爭分奪秒的想多找到寶貝，直到最後時間才會趕著出去。
因此死在第三層的少年屍首，也不會有人料理和帶出去。
然，每次過了五年，修煉塔第三層再開啟的時候，都又會幹幹淨淨，找不到任何屍首。
以前人們以為是修煉塔的內部清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慕九歌看著這街上的人群，極大的猜測，這些人就是曾經死亡、敗在了第三輪比賽中的少年們。
他們沒有死，還在修煉塔的第五層裏活了下來。
被洗清了記憶，作為一個普通人，平靜的生活到老，到死。
若真是如此，那……慕知葉必然也被收進了這裏，活在這個鎮子上。
慕九歌心髒忽的跳快了好幾拍，這是她這段時間以來，難得聽見的好消息了。
“那你知道前幾日撿到的人，現在都在哪裏嗎？”
老人幹枯的手指指了指鎮子東邊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再左轉右轉再左轉兩個彎，再右轉直走過三個路口之後左轉右轉左轉，有個醫館。男人們撿回來的孩子，大多送去的那裏。”
慕九歌：“……”
這指路還能再生動形象一點麼？
她深呼吸，“老人家，這鎮上有幾個醫館啊？”
“醫館可多了，大家都愛生病，所以啊，醫館大概有百來家吧。”
慕九歌：“……”
“小九，別著急，我記下老人家說的路了，我帶你過去。”
墨無殤伸手揉了揉慕九歌的頭發，動作溫柔的像是在揉自己養的寵物狗。
慕九歌渾身都僵了僵。
不自在的往旁邊避開了他的觸碰，“你帶路吧。”
墨無殤看著他空落了的手，那雙漂亮的眼底閃過一抹失落，微微歎氣，“小九，你不用同我這般生疏避嫌的，畢竟我們不僅同生共死，還同榻共枕過了。”
這愛昧撩心的語氣讓慕九歌像是吃了辣椒似的，辣的整張臉都辣辣的燒。
這妖孽，是在說那日演戲滾床單的事吧！
那時他是男子身份，墨無殤並未曾說過什麼，可現在墨無殤知道了她是女兒身，莫不是就起了迤邐的心思？
慕九歌嚴肅的看向他，“墨無殤，我和你以前是醫患關係，以後頂多是朋友關係，再無其他。你若是再說那事，我和你就分道揚鑣，永不接觸！”
墨無殤微微一愣。
他沒想到，以他的顏值和魅力，居然會被這丫頭這麼無情的拒絕了，她還是女人麼？
果然喜歡女扮男裝的姑娘，內心也很爺們，審美也不行。
不過，誰讓他的目標是她的心呢。
墨無殤莞爾一笑，規矩的退後了一米，“你不喜歡，我不說便是，我本是拿你當兄弟，你別多想才是。”
那姿態，其實是慕九歌在覬覦他似的。
慕九歌一陣無語，懶得和他計較，就朝著老者指路的方向走去。
然，她剛走了兩步，身後不遠處就傳來了冷銳的嗬斥聲，“站住！”
那聲音十分熟悉，熟悉的讓慕九歌覺得咬牙切齒，做夢都想殺了他的人。
歐陽徹。
他和枯老、慕冰凝，三人分扇形而站，是隨時朝著慕九歌攻來的姿勢。
若是在外麵，這種站位，加之他們三人的修為都比慕九歌要高，慕九歌是怎麼都不可能逃得掉的。
但是現在……
大家的修為都清零了，隻能依靠近身肉搏和手段，她倒是有可能和他們幹上一場。
慕九歌暗中調著毒，有恃無恐的看著他們三人。
冷笑諷刺，“歐陽徹，你是狗麼，我走到哪你就追到哪？我可沒肉骨頭賞給你吃。”
高高在上的歐陽徹什麼時候被人辱罵成狗過？
而就是麵前這個女人，一次二次的傷他、辱他、踐他。
歐陽徹的怒火瞬間就燒了起來，拔出隨身冷劍，就氣勢洶洶的朝著慕九歌走去。
“枯老，你解決旁邊那個，這個女人交給我，誰也不準插手，我要親自弄死她！”
這話正中慕九歌的下懷。
用毒對付枯老的勝算並不大，但對付沒有靈力了的歐陽徹，卻是搓搓有餘。
隻要先解決了歐陽徹，再和墨無殤聯手解決枯老和慕冰凝，就會容易許多。
慕九歌站在原地，毫無畏懼的迎視著歐陽徹走來，手指間黑氣在悄然流動，隨時發動致命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