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雲被慕九歌的視線看的心裏發虛。
大有一種即將被滅口的既視感。
他渾身一抖,極有求生欲的開口道:
“話雖如此,但是修煉就是與天奪機緣,遇見極品靈器,怎麼能輕易放棄拱手送人呢?我覺得,還是咱們等到以後有機會,來煉化它更好。”
“雖然塔靈是我先發現,但是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日後誰的造化好,誰就可來煉化,對方都拱手相讓,不得爭搶。”
謝流雲滿臉溫潤的看著慕九歌,頗有些討好,“如此,可好?”
慕九歌微笑,“如此,甚好。”
謝流雲莫名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可是看著麵前亭亭而立的女子,卻又覺得心甘情願。
他從納袋裏拿出一把琴,盤膝放在腿上。
“明月高懸,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在下給慕九小姐彈琴一曲?”
方才謝流雲那麼大方的讓寶貝共享,慕九歌此刻也不好掃人家的興,也就在他身旁坐下。
謝流雲溫潤一笑。
骨節分明的手指滑動琴弦,優美的樂音流淌而出。
微風吹拂,景色宜人,夜裏如此倒是一種享受。
慕九歌本是煩亂不堪的心,也得了片刻的安寧,此情此景讓她不由得想到,前世她也常夜裏失眠,就和師父坐於屋頂之上,他吹笛,她賞景。
那時候隻覺得歲月靜好,卻不知彌足珍貴。
如今想起,心下也是暖洋一片,慕九歌望著天空的月亮,嘴角感懷幸福的上揚。
景美,人美。
隻是這一幕落到雲長淵的眼裏,卻顯得礙眼,下作不堪。
他站於遠處暗色之中,遠遠地看著慕九歌和謝流雲,少男少女,郎情妾意,夜裏互訴衷情,賞景賞月。
這實乃常見,隻是女子是慕九歌,就另當別論了。
先偷窺拖衣於他,轉身又和別的男子月下幽會?還真是沾花惹柳、三心四意!
不知廉恥!
雲長淵冷哼一聲,轉身消失。
……
找不到師父,慕九歌修煉還是不能耽誤。
她平時便去修煉塔裏修煉。
一層最裏麵的位置靈力翻倍,慕九歌每次都在那個位置修煉,充沛的靈力,也讓她修為進展神速。
眼看著就快要觸及七星靈武者巔峰了,然,慕九歌卻突然渾身一震,“哇”吐了口黑血。
她捂著胸腹,看著四周混著黑絲的靈力,目光冷極了。
該死,被人暗算了。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便重重跌倒。
慕九歌被人送回來了房間,城主府的醫者和煉丹師都趕來看病救命,可看了之後,都齊齊搖頭。
“經脈盡斷,無藥可救,準備後事吧。”
“不可能!”
慕知葉站在床邊,滿臉的不相信,他衝上前就拉住醫者的衣領,瘋狂的呐喊,“你肯定看錯了,你再重新看看,九歌不會死的,不會的!”
“慕少爺,節哀順變吧,通知慕家人來領人回去吧。”
醫者拉開慕知葉的手,歎息離開。
慕知葉渾身發軟的跪在床邊,堂堂七尺男兒,此刻卻眼眶通紅,幾乎要裂開。
他眼神閃爍,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城主司徒勁。
“城主,你有沒有辦法救救九歌?你救救她吧,救救她。”
司徒勁滿臉苦色,他這都還沒有抱穩慕九歌的大腿呢,這人就要死了。
他還想救,可是有心無力。
“修煉走火入魔,經脈盡斷,這種情況,我雖是靈宗,但也無能為力。”
在修行界裏,靈宗算是底層修為了。
諸多事情都是做不到的……
等等,天師大人!
慕知葉眼睛猛然一亮,“天師大人可以,他修為高深莫測,定有辦法能救九歌的。”
“可是天師大人行蹤莫測,一時半會,根本不知道去哪裏找得到他。”
謝流雲臉色沉沉,看著慕九歌心痛不已。
司徒勁道:“也不是全然沒有線索,之前天師大人傳信要來觀看比賽,就是從東道那邊傳來的。”
東道,那是在都城之外,一處神秘之地,傳說有人在高山雲霧之中,見到過仙人宮殿。
本以為是民間傳言,但若是天師大人住在那裏,還真的很有可能。
“我去東道找天師大人!”
慕知葉立即站起來,伸手拉著謝流雲,語重心長的交代,“我找到天師大人就回來,這期間,勞煩你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九歌,保護她的安全。”
說著,慕知葉將一堆丹藥塞在謝流雲的手裏,囑咐他用這些丹藥給慕九歌吊命。
謝流雲發誓,“你放心,我即使拚上這條命,也會護住慕九小姐。”
慕知葉匆匆離開。
城主和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隻謝流雲留在房裏,守著慕九歌。
他目光溫柔疼惜的看著她慘白如紙的小臉,手指輕輕地理了理她耳邊的碎發。
“九歌,你一定要撐下去。”
……
慕九歌腦子裏迷迷糊糊的,好像身體都沒了重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前的黑暗才漸漸地化開,出現了青山綠水。
山腳下有著一汪碧湖潭水,景色怡人,十分的美麗動人,且非常的熟悉……
這裏是以前她和師父常來的雲山!
師父最喜歡坐在潭水邊釣魚,釣起來的魚都扔給她烤來吃,十分的愜意。
似有所思就有所出,慕九歌想到此,竟然就看見了在碧湖潭水邊,正坐著一抹白衣人影,即使隻是個背影,也身姿飄逸如仙,讓人著迷。
“師父!”
慕九歌如同以往,歡喜的就朝著他跑去。
男人聞聲回頭,英俊的臉上一片白雪皚皚的冷漠,“你叫我什麼?”
冰冷的話猶如冰錐子似的,一下紮在慕九歌的心坎上,讓她陡然僵住。
師父,怎麼會對她這麼冷漠呢?
那冷酷的眼神讓她心裏一陣陣的委屈泛酸,她也來了脾氣,悶悶的道:
“我認錯人了,你不是他。我師父從來不會對我如此,他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
雲長淵冷漠的表情不為所動。
似也對她嘴裏的師父沒有興趣,扭頭,拿著魚竿繼續釣魚。
慕九歌看著他疏冷的背影,心裏的委屈就更酸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