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說話時用手捂著胸口,看起來確實有些心疼的樣子。
“不過不管怎麼樣了,我是肯定不相信你能做出這防火之事,剛才我也想替你辯解幾句,可是你也看到了,相爺他……”
“二姨娘客氣了,你不是已經說過我不在相府了嗎,也站在了我這邊,但父親不相信,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這會兒晏梨身上披著的被子已經充分的發揮了她應有的作用,她說起話來也正常了一些,沒那麼多顫音了。
“梨兒你別急,等明日相爺他氣消了,我一定過去為你求情,當著夫人的麵許多事情不好說。”
聽柳氏這話,就好像她知道什麼內幕,晏梨立刻打起精神:“可是二姨娘知道內情?”
似乎柳氏早就在等著晏梨的這句問話了,剛聽到就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接著快速的隱去然後開口道:
“你有所不知,那個撲火隊的頭領李剛,和將軍府那邊一向交好,我看此事明明就是那晏星兒和李剛提前設計好的,在相府演的一出大戲。”
“姨娘,五妹妹可是損失慘重,這麼做對她有何好處?”
“她的目標當然是為了扳倒你,你畢竟有何國公府的婚約,如果隻是一般的小錯,相信相爺一定會小事化無的,但如果犯了大錯,比如燒掉相府為五姑娘準備的嫁妝還有二王爺府中送過來的聘禮,想必就是相爺有心要保你,也是力不從心啊。”
柳氏說完還小心的看向晏梨,不知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來什麼。
晏梨現在早已非之前的傻白甜,自然不會柳氏說什麼叫聽什麼,雖然柳氏對形勢分析對頭頭是道,聽起來也沒什麼太大的破綻,但看柳氏不加思索就能說出如此一套嚴密的說辭,晏梨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因此她也不急於在柳氏麵前直接表態。
柳氏見晏梨遲遲不表態,略微思量一下,又繼續說:“五姑娘她一向視你為眼中釘,她如今要嫁給辛世子,肯定怕你這府中對夫人有異心,所以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大戲,急著在大婚之前除掉你啊。”
說著說著,晏梨竟從柳氏語氣中聽出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像是如果晏梨不義憤填膺的去找晏星兒報仇的話,就對不起她柳氏的一番心意了。
“二姨娘,時辰不早了,今日相府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想必你也累了,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晏梨不緊不慢的說出來這番話,柳氏臉色微變,但還是強裝鎮定,輕輕歎了一口氣。
“姨娘不必為我太過掛心,剛才你說的話我已經記在心裏,如果被我查出來是晏星兒耍的把戲,我一定會加倍奉還,她也別想好過。”
晏梨的語氣陰寒,讓柳氏不禁打了個寒戰,似乎已經挑起了這個丫頭的怒意,但為何又好像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樣呢?
雖心有疑惑,但柳氏還是依晏梨所言,出了祠堂回住處去了。
可能因為被子為晏梨禦寒的緣故,也可能因為剛才柳氏過來和她待了一會兒,晏梨心中最初的恐懼散了不少,反而有些昏昏欲睡了,在睡著之前,晏梨想的是,管他什麼妖魔鬼怪,現在睡覺才是最重要的。
等晏梨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肚子裏傳來咕咕的聲音,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一夜晏梨都抱著柳氏送來的被子,低頭一看,又重新緊了緊,心中對柳氏可謂是充滿了感激。
左相到現在還沒派人過來叫她,說不定在忙著相府修繕事宜,也有可能是故意拖延時間讓她好好的反省一下。
雖然肚子餓了,但晏梨發現她的腦子現在倒是清醒的很,用極快的時間便把昨日發生的一切事情大概回憶了一遍。
昨天晚上指證她放火最重要的證據是那個李剛手裏的火折子和自己的金釵,看起來鐵證如山,這也是父親把她直接關到祠堂的原因。
柳氏昨天半夜趁著送棉被的機會過來說的那些關於晏星兒陷害她之言,似乎也有道理。
但晏梨轉而一想,又發現了許多有漏洞的地方。
記得昨夜是柳氏第一個出來為晏梨作證的,口中說的是著火是她不在相府,看起來這個證人十分可靠,可接著李剛出來拿著火折子指證,那意思分明就是不一定非得在場,隻要把這火折子放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火才能起呢。
如此一來,柳氏所說的那些話就完全沒有了說服力。
再者,柳氏說她的宅子是除倉庫之外受損最嚴重之處,既然柳氏說晏星兒可以自導自演,那她柳氏難道就不能?
如果這一切都是柳氏所為,她還過來假惺惺的說是報告消息,然後讓自己和晏星兒鷸蚌相爭,她好坐收漁翁之利,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再接著想下去,晏梨覺得有些頭疼。
想起昨日錦雲過來和自己聊起辛世子給晏星兒送過來的聘禮,據說裏麵還有皇後娘娘親賜之物,現在這東西竟在相府損壞,如果這件事情傳入宮中,不用說她晏星兒,就連整個相府怕是都要跟著陷入危機,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難道晏星兒真的會做嗎?這個女人雖說不算太聰明,但也不至於傻到這種地步吧?
正想的頭疼,晏梨突然聽到祠堂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急忙打起精神,重新在蒲團上跪好,心中還想著要如何解釋這個棉被的事情。
腳步聲越來越近,門被推開了,晏梨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是什麼。
“姑娘……”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讓晏梨差點要哭出來。
“錦雲,你怎麼來了?”轉過頭來,晏梨看到錦雲的眼中全是淚水,她看著晏梨的表情心痛不已。
“姑娘,你先吃點東西,我專門從廚房裏給你找了一些你愛吃的。”
錦雲一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端著盤子來到晏梨的麵前,盤子裏放了一碗白粥和她愛吃的酥酪還有小點心,除了白粥外,看著並不是新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