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攸北聞言,一點都不意外,挑了挑眉,緩聲道,“理所當然的事。”
晏梨狐疑的看他,“你猜到了?”
“這有什麼難猜的,你那個五妹妹的心思,就差赤裸裸的寫在臉上了。”
晏梨聞言,不由微微往後靠了靠身子,挑眉凝著他。
“都說這男人最喜歡我五妹妹那樣的女子,溫柔賢淑,德才兼備,怎的你就不心動呢?她之前對你可是上心的緊呢。”
聽她如此說,裴攸北麵上帶上幾分不屑。
“溫柔賢淑,德才兼備?你確定這些詞附和晏星兒這個人?這可真真兒是侮辱了這兩個好詞了。”
話落,他突然揚眉,側頭對著晏梨狡黠一笑,眉宇間故意帶上幾分戲謔。
“她對我上心?這你都知道,看來你對我也很上心嘛,不然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
晏梨見他不出幾句就沒了正形,撇著嘴翻了個白眼,“你有完沒完,再說我就直接下馬車了,暈,想吐。”
裴攸北現下的新戰術可是有求必應,見她如此說,便連忙笑著哄道,“好,我不說,你且陪我坐著。”
這話裏帶著幾分曖昧,晏梨不查,隻想著這男人倒是個難得的鑒婊專家,對他的態度倒是不由自主的好了幾分。
兩人照舊去看輕楓,把過脈之後,晏梨笑著一錘定音。
“世子放心,眼下您的視力已經恢複,這些日子您也大概能透過薄布看到微弱的光,眼球逐漸適應了光亮,明日,就可以摘下布條,重獲光明。”
此話一出,輕楓頓時一喜,素來爾雅清冷的麵容難得的多了幾分激動的情緒。
裴攸北也是如此,彎起唇角笑道,“輕楓,且再忍耐一天,明天你就能視物了!”
輕楓點頭,聲音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厲焰公子,你真是個神醫!輕楓有幸能得你救治,實屬三生有幸!”
晏梨笑著擺擺手,“當不起當不起。”
氣氛一派融洽,直到送晏梨回府後,裴攸北的笑容都沒有斷過。
晏梨瞧著他那副樣子,不由暗道傻乎乎的,心裏卻也難掩高興。
畢竟一手醫術能夠治病救人,得見成效,也是為醫者的一大樂事。
“行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兒見吧。”
話落,她起身就要下車,可手卻被裴攸北突然拉住。
晏梨一愣,視線下意識的盯著覆在手腕上的那修長手指,臉色隱隱有幾分古怪。
她輕輕動了動,但幅度不大,並未掙開,裴攸北注意到她的動作,瞧了眼她的皓腕如雪,不由笑了笑,輕輕鬆開。
“我是想提醒你,明日去靜養山莊,你別忘了換身男裝。”
晏梨一愣,沒反應過來,問道,“為何?”
裴攸北意味深長的抬眸凝著她,溫聲提醒,“你可是忘了你在輕楓麵前的身份?你可是厲焰神醫,不是什麼晏家四姑娘。”
這話倒是提醒了晏梨,她會意,了然的點了點頭,旋即離開。
一直瞧著她的背影消失於相府的大門之內,裴攸北這廂才悠悠收回手,車簾落了下來。
“走吧。”
對著千鈺吩咐道,他無聲的扯了扯嘴角,手指微微彎曲,指腹間摩挲著那殘留的餘溫。
其實他這般提醒,還有一層心思在裏麵。
那便是他不願她以女裝的身份出現在任何人的視線中,如果可以,他隻希望,唯有他一人能看到那抹倩影。
不過這樣霸道的心思,他卻不能在晏梨麵前提起,不然那丫頭怕是又要和他拌嘴。
想到這裏,他不免有些頭疼起來。
這女人怎的就如此難搞定?明明滿都城的千金貴女都上趕著想要嫁個他,哪怕隻是得他匆匆一眼。
可唯獨這個女人,對他總是愛搭不理。
而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更是每每都讓他暗自惱火不已。
這樁煩心事冒出來,他嘴角的笑容淡去,眸中不覺間布滿了低沉,滿腦子又開始盤算起,如何才能引得這個女人的關注。
害,可憐他一身的寶,卻還取悅不了一個女人!
難搞!
……
彼端,晏梨並不知道裴攸北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回到明月閣,她先喝了杯水解渴,接著邊拔去腦袋上的珠釵邊問錦雲。
“今日我父親可是有下過什麼禁令,或者有什麼不一樣的事情發生麼?”
錦雲走上來為她更衣,聞言搖了搖頭。
“並不曾下過什麼禁令啊。”說著,她想了想,旋即依舊搖頭,“也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府裏一切如常。”
話落,她拿梳子梳了梳晏梨略微有些淩亂的頭發,疑惑的問她,“四姑娘,您為何這樣問?可是發生了何事?”
晏梨並未回答,而是對著銅鏡,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府裏一切如常,也就是說左相並未為昨天的事責罰晏星兒,或是對她加以約束。
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畢竟她一直知道,左相十分忌諱和王府扯上關係,向來最著重於明哲保身,避開任何隱藏的危機。
而如今這般置之不理,倒是讓她覺得有些好奇,也不知道昨日李氏在左相麵前說了些什麼。
雖說並不在意,不過她倒是挺佩服這李氏和晏星兒的本事,能在左相避諱的區域上瘋狂踩線,還能全身而退,實屬提升了些段位。
……
她想的不錯,李氏昨日支走了她和晏星兒,確是為了和左相談及此事。
當時,她看著左相陰雲密布的臉,暗自咬了咬牙,將早就準備好的那套說辭搬了出來。
“我知道,你不願和任何王府扯上關係,你想明哲保身,規規矩矩的行事,不願露頭,可你真覺得自己能置身事外?”
此話一出,左相的眉頭皺的更深,不滿的嗬斥她,“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這些也是你可以隨便議論的嗎!”
然而李氏卻絲毫不懼,反而抬起了下巴,聲音也跟著抬高了兩分。
“我沒胡說,相爺,你在官場上呆了這麼多年,難道還沒看明白?牽扯到社稷這等大事,沒有任何一個朝廷重臣可以將自己撇的幹淨!而今咱們相府,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