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戰事的時候,軍營中的將領隻能調動一百個將士,這是軍規,若是有人違背,便是處以淩遲之刑都不為過,因為此舉很有可能使得殷朝陷入內亂。
蒙淵即便起初的本意是為了找神醫,可是法理無情,違背了就是違背了,帝心如淵不可揣測,誰知道皇上會如何看待這次的事情。
“你覺得太過杞人憂天了,總喜歡把事情的方方麵麵都考慮到,可是做事情哪有十全十美的道理,又想有所收獲,又不想擔負風險,哪有這麼美的事。”蒙淵笑著搖了搖頭,把身上的鎧甲換下來,穿上官服,跟著公公朝皇宮而去。
蒙淵還沒有進宮,那邊江漁兒也已經收到了消息,來送消息的不是別人,就是殷朔。
“夫人,未經皇上允許私自調動營中將士,這個罪名可不小,帝心如淵,誰也不知道這次的召見是好還是壞,您還是想想辦法吧。”殷朔歎了一口氣。
江漁兒微微低下頭:“如果皇上對此事有芥蒂,相公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這個問題怕是誰也無法回答你,皇上心裏怎麼想我們誰都猜不到,但是最可怕的後果大概就是一死吧。”他回來了那麼多年,在皇上麵前也時常聆聽教訓,可即便如此,還是看不透他這個父親的心裏在想些什麼。
哪怕一次,都沒有看透過。
這次蒙淵入宮,誰也不知道皇上會說些什麼,會如何處置他,畢竟私自調動營中將士是大罪。
“難道我們此時此刻隻能幹坐著等消息嗎?”
話分兩頭,另一邊蒙淵已經跟著公公進了皇宮,到禦書房門前的時候,公公說:“還請將軍稍等片刻,咱家進去通傳一聲。”
“有勞公公。”蒙淵點了點頭,身板挺直的站在禦書房門口等著皇上召見。
“啟稟陛下,蒙將軍到了,此刻就在門外等候陛下的召見呢。”
皇上寫下最後一個字,筆鋒微頓:“今日練字手感確實不錯,這個字渾然一體,可真是好字。”
“蒙淵到了?”皇上施舍一般的抬起頭來看了公公一眼,把剛剛寫的那幅字拿起來:“把這個東西交給他,然後讓他回去吧。”
公公連忙小步走上來,低著頭把那幅字捧在手心,倒退著退了出去。
“將軍,這是陛下賞賜給你的。”公公把那幅字遞上,滿臉笑意的說。
蒙淵一臉懵逼的接過,疑惑的問:“不是說皇上召見我嗎?”
“皇上確實找見將軍,但是這幅字也是皇上讓我給你的,讓你拿了字之後就走吧。”公公如實說道。
這又是什麼情況?皇上難道不是為了軍營的事情而找他?可是如果不是為了軍營的事情,又能是為了什麼事情呢,之前皇上派鄭凡過來跟他做軍營的交接,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被皇上召見過了。
這次的召見如此突然,必定跟軍營中的情況息息相關。可是如今麵都沒有見上皇上就讓他走,如此反常的舉動,反而透著那麼一絲詭異,讓人心底不安。
“將軍,我就多嘴說一句,不管皇上讓你幹什麼,你隻管聽皇上的吩咐便是。皇上給了你這幅字又讓你走,說明皇上這一次找你或許沒什麼大事,可即便不是大事,將軍心裏麵保存了敬畏才好。”公公難得說那麼一長串也是看著護國大將軍這五個字上麵,說完之後就回禦書房裏伺候了。
蒙淵一臉懵逼的走出皇宮,在皇宮門口守門的將士還在那裏牽著馬,他翻身上馬,心裏還是存了一堆的疑惑,於是把皇上賞賜給他的那幅字拿出來,看了看,發現上麵隻有一個字。
“守”
皇上要召見他,結果卻把他攔在了禦書房門外,又讓人帶了一個字出來,說是送給他的。
特意讓他跑這一趟,就隻是為了送給他一個字,皇上此舉到底有何用意?蒙淵滿腦袋的問號,眼角餘光不自覺的掃到街角,似乎有一個人在那裏探頭探腦,心裏閃過一絲了然,連忙把皇上送的那幅字塞進胸口,一架馬跑了。
“快回去稟報主子,蒙淵從皇宮裏出來之後,看了一眼胸口的白色紙張,上麵似乎有字,但是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那上麵是什麼字,屬下鬥膽猜測那是皇上秘密給他的旨意。”
皇上破天荒的召見蒙淵,此舉不僅讓將軍府的人如臨大敵,更是讓還留在京城中的權貴們滿腦袋問號。
這些權貴們至今還逗留京城沒有逃命去,無非是因為皇上也在這裏,如果此時出逃等同於背叛皇上,以後精神的紛亂窒息皇上安然無恙,他們這些人就會被皇上忘到腦後去。
為了權利,而不顧自身安危的人,實在太多了,尤其是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習慣了的人,更是無法忍受在別人手下討生活的日子。
所以啊,那些出逃的人都是有錢卻無權之人,不過這種人在京城的基數比較大,這些人逃了之後,京城就變得蕭索了很多,尤其是這些人開的店鋪,一間間全部都關門了,也就造成了京城更加的敗落。
蒙淵原本打算拿著那幅字直奔京郊軍營而去,可是中途路過將軍府,想到自己這麼多天都沒有回去看過平安,騎馬的速度就越來越慢,慢慢的停在了將軍府門口,往前一步都踏不出去。
罷了罷了,還是回去看看吧,也不知道這孩子這麼多天下來,變成了什麼模樣。他到底不是聖人,做不到過家門而不入,唯一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唯有忙碌的時候才能遺忘片刻,一旦閑下來,平安躺在床上的可憐模樣,就會不自覺的跑到腦子裏,令他無法忘懷。
除了平安,還有江漁兒當時靠在他懷裏落下的灼熱的淚水,如果不是已經絕望到沒有任何的辦法,以江漁兒的性格,又怎麼會在他的麵前流淚呢?
“將軍回來了!是將軍回來了!快回去通報夫人就說將軍今日回家。”門房小廝看到蒙淵,就跟看到了主心骨一樣,興高采烈地往裏麵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