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淵摸了摸下巴,顯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他跟容易激動的殷朔不同,身在朝廷這個大染缸裏麵,對於陰謀詭計見的多了,幾乎是直覺一般,感覺到這其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動。
本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水車的推廣進度分外的喜人,河流之間的挖掘工作也非常的順利,再加上源源不斷的糧食,正在往災區運,大家的眼神中已經不再是麻木了,還是充滿著對未來的向往和對生活的滿足。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有人見不得他們好,非要傳這些謠言出來,殷朔幾乎氣的動手打人。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懷疑起了京城中的那幾個兄弟,畢竟他從自己要來巡查開始,就已經和災區的情況綁在了一起,完美賑災是他的功勞,賑災失敗則是他的過失。
這一次的謠言,到底是不是他那幾個兄弟在背後推動?
蒙淵怕江漁兒知道了之後,心裏著急,不利於養胎,因此一麵讓周圍的人將他瞞的死死的,一麵派出桑止,放下所有的事情,全力追查這次謠言的幕後推動者。
桑止的能力確實不錯,謠言已經傳得如此分散,居然還能讓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通過這些蛛絲馬跡,明確的指出,這一次的謠言確實有人在背後推動。
“查出是誰在傳謠言了嗎?”蒙淵問道。
桑止搖了搖頭:“是屬下辦事不力,背後之人分外警覺,才剛剛有了一些眉目,就直接切斷了所有的聯係。”
聲音裏稍微有一些鬱悶,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有決斷的人,直接舍棄了他查到的那一切,哪怕是拚著元氣大傷,也要把自己幹幹淨淨的摘出去。
不過到底也不是全無收獲,桑止從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那個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動手,這是他奔跑的時候,掉落的東西。”
那是一個精致的荷包,大約隻有小孩巴掌大小,還散發著悠悠的清香,蒙淵接過來仔細看了看,敏銳的發現香囊的布料並不是市麵上尋常的布料。
做香囊的人,身份應該不簡單,能夠擁有這個香囊的人,身份也不簡單。
蒙淵眸中精光閃爍:“青桃。”
話音剛落,房門應聲而開,一直在門口望風的青桃款款走了進來,在蒙淵麵前跪下:“屬下參見將軍。”
“香囊是何人所有這件事你去查,尤其是新來的兩個太醫,你要好好的探查一下,這是不是他們的東西。”蒙淵隨手將香囊遞給青桃,順便把這個任務交代了下去。
他懷疑在背後搗鬼的人,此刻就住在鬼宅裏麵。香囊的布料不簡單,香囊的刺繡也不簡單,這不是一個尋常人可以拿出來的香囊。
蘭州作為受災最嚴重的地方,真正有權有勢的人,早就已經從這裏逃了出去,剩下的人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香囊。
隻要簡單的推理一番就能得出結論,除非蘭州還有第三方的勢力存在,不然的話,他們鬼宅之中的人才是最有嫌疑的。
青桃做為江漁兒身邊的人,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像是一個普通的貼身丫鬟一樣,最容易讓所有人對她放下戒備。
因此這件事情讓她去查,反而比交給桑止,效果要來的好更有可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獲。
青桃接過香囊,借著燭火,打量了一下,把上麵的圖案和用的布料熟記於心之後,就把香囊塞進了自己的胸口:“屬下領命。”
桑止見這個任務已經不歸自己管了,抱拳之後,直接從房間裏消失了,如今的書房,隻剩下蒙淵。和青桃。
對青桃,蒙淵其實是有些愧疚的。他很清楚江漁兒有多麼看重青桃,更清楚青桃對江漁兒的情誼有多麼深厚,因為當年的一個念頭,使得兩個人如今相處成了這個模樣,蒙淵心裏實在不是滋味。
“夫人......她還不知道?”蒙淵嗓音低沉的問道。
青桃沉默的搖了搖頭,聲音裏帶著難受:“夫人待我很好,也非常的相信我,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我什麼。”
說著說著,心裏就特別的酸楚,很想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把自己的身份全盤托出,但她畢竟是暗衛,身上背負著屬於她的使命,這樣的衝動是不可取的。
“是我當初思慮不周,才使得你們落到如今這尷尬的地步,等這次的事情結束,我會親自向她解釋。”蒙淵也不想欺騙江漁兒,於是如此說道。
青桃感激的看著蒙淵:“多謝將軍。”
江漁兒臉色陰沉沉的推門而入:“我此刻人就在這裏,你們想要同我解釋什麼?”
她的目光掃過因為她的出現而驚呆了的兩人,扯了扯嘴角。沒想到,她最信任的兩個人,在私底下居然是這種關係。
該說她幸好沒睡著嗎?往日裏沾了枕頭就睡了的她今日罕見的睡不著覺,便想著來院子裏走一走,結果正好看見青桃站在書房門口,然後走了進去。
或許是覺得奇怪,或許是覺得好奇,總之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趴在門外偷聽。
“娘子......她還不知道?”
“夫人待我很好,也非常的相信我,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我什麼。”
“是我當初思慮不周,才使得你們落到如今這尷尬的地步,等這次的事情結束,我會親自上娘子解釋。”
江漁兒在門外聽的手腳冰冷,這是什麼意思?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嗎?還有懷疑什麼?又有什麼尷尬的事情?
越是聽,心就越是沉重,她感覺自己以往就像傻子一樣,兩個人居然早就已經在背地裏勾勾搭搭,她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還說什麼解釋,還有什麼可解釋的?難不成蒙淵還想著要把青桃納進門,讓她們兩個姐妹相稱共侍一夫嗎?
可笑!
江漁兒心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雙手一用力,書房的門應聲打開,她冷冷一笑:“你們想要對我解釋什麼?我如今仍舊在這裏,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