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還陷在那片失落中,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跟老頭進了書房。
“哎喲,你可別再想那個小娘子了,人家都已經嫁人了,你就是再想又能如何,難不成人家還能和離之後跟你好啊?”老頭見不慣自家徒兒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才剛關上門,就迫不及待的數落他。
青木被說中了心事,臉色脹紅之餘,全然是一片尷尬:“師傅......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老頭嗬嗬一笑:“在你師傅我的麵前就不需要裝這些有的沒的,我曾經也年輕過,也曾有過幾個愛慕的女子,那時候我的表情就跟你現在一樣。你還想騙我?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青木頓時不說話了。
“我叫你進來,是想告訴你,有些感情有些人是強求不來的,你若是不想自苦,還是趁早放下這個念頭,左右你也就是在幫她治療的時候相處過一段時間,感情應該不深,隻要你願意放下就能放下。”老頭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勸說自己的徒弟。
可是道理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知道卻做不到,說起來好像很簡單一樣,可是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老頭曾經也是如青木一般,因為醉心研究醫術,曾經那個跟他海誓山盟的女孩,終於再也等不下去,被她的家人塞進了花轎。
老頭知道以後,瘋了一樣的闖進喜堂,看到的卻是自己最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拜堂成親的畫麵。
他問:為什麼?
她答:因為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們女人有多少的青春可以等一個男人來愛自己?我等了你五年,把自己等成了一個老姑娘,可即便如此也沒有等來你說要娶我。
從此以後,老頭便喜歡上了喝酒的滋味,隻有在喝醉的那一刹那,他才可以遵從心底的聲音放聲大哭。
因為嚐過情的滋味,所以老頭不希望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以另一種方式,再一次發生在自己徒弟的身上。
“傻小子,喜歡上一個沒有嫁人的又喜歡你的女子,那才叫兩情相悅,那才能相守一生,你若是再放任自己去想她,往後的歲月裏怕是要吃盡苦頭了。”
老頭看的很明白,江漁兒和蒙淵之間的感情非常好,完全不可能有和離的那一天,自家這個傻徒弟的一顆真心真心怕是要付諸流水了,還是趁早收回來比較好。
青木傻愣愣的看著老頭,突然微微的低下頭,苦笑了一下:“師傅,徒兒知道了。”
老頭看著這樣的青木,有些不忍心,但是這種事情還是越早放下越好。
感情不深,才能斷得一清二楚。
這個道理現在的青木還不懂,以後他就會明白了。
青木獨自一人回了房間,回想著師傅剛剛跟他說的那些話,隻覺得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這一切就像命運跟他開了一個玩笑一樣,明明兩個人相遇的時候,隻有江漁兒一個人。
如果......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喜歡用,如果來給自己找理由。可是哪有那麼多如果,現實就是現實,現實就是江漁兒早就已經嫁給蒙淵。
他,晚到了不止一星半點。
按照約定,在老頭準備好所有的東西之後,秘密的搬到了江漁兒家中居住。
“青木呢?他怎麼沒來?”江漁兒奇怪的問,青木既然是老頭的嫡傳弟子,師傅行醫救人,徒弟難道不應該在旁邊看著學習嗎?
老頭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我有一個老朋友最近生病了,我脫不開身就讓青木去,他現在的醫術也不錯,應該能代替我去看一些小病症了。”
江漁兒點了點頭,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
這次老頭的檢查更加細致,算是給蒙淵做了個全身性的檢查,發現現在的蒙淵並不適合斷骨重接。
“蒙將軍當年打仗的時候受了不少傷,這些傷雖然看似好了,但其實並沒有,暗傷依舊在體內堆積,這些傷雖然現在沒什麼特別表現,一旦到了晚年,他是整日都要被這些暗傷折磨,夜夜難以入眠。”
老頭下了如此結論。
江漁兒沒有想到看上去如此健康的蒙淵,內裏那麼糟糕,擔心的問:“老人家,這些暗傷還能調理好嗎?”
“如果是別人出手,那還不一定,但如果是老頭子我,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我先給你男人開一個方子,你讓他照著吃兩天,身體應該會有明顯的變化,到時候我再給他診脈。想要斷骨重接,一副好的身體是必須的,不然的話那樣的傷痛你可能熬不過去。”
隻要說到關於治病療傷的事情,老頭就特別的嚴肅,渾身上下散發著自信的氣息。
就好像在這個領域裏,他是絕對的王者一般。
江漁兒忙不迭的點頭,把老頭開的藥方奉若珍寶,連忙親自出門抓藥。
離開之前,老頭突然又恢複了不正經的模樣:“江丫頭,我聽說京城中聲名鵲起的人世間也是你開的?”
江漁兒點了點頭。
下一秒,老頭猥瑣的搓著手:“聽說人世間最好喝的美酒叫葡萄酒是嗎?不知道老頭子我有沒有這個口福,親口品嚐一下,這個傳說中,價比黃金的美酒。”
他的這般神態,就跟李清言當初要酒喝一模一樣。江漁兒哭笑不得,但還是讓人搬了兩壇上等葡萄酒過來,叮囑:“老人家,喝酒傷身,凡事還是得適可而止。”
可別一轉眼的功夫,就把兩壇酒全喝了,那也太誇張了一點。
老頭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什麼老人家老人家的這個稱呼老頭子我不愛聽,你還是直接叫我老魏吧。”
老魏!
身懷絕技之人難道都是這麼特立獨行的嗎?他們之間的年紀相差可不止四十歲,居然讓她一個晚輩直接稱呼他老魏。
江漁兒斟酌著開口:“您是神醫,又是青木的師傅,我們的長輩,我們稱呼您魏老,可好?”
老魏,魏老,兩個稱呼顛倒一下,就完全不一樣了,魏老現在眼睛裏隻有葡萄酒,其他什麼都看不進去,對這個稱呼很是無所謂:“隨便你們,我要去喝酒了,你們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打擾我。”
那麼重的兩壇酒,他輕而易舉就抱在懷裏,健步如飛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