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和他的小夥伴在吃飯之前終於趕到,每個人的背筐裏都裝滿了葡萄,一串一串水靈靈的,看上去就非常好吃。
他們雖然是第一次摘葡萄,但是下手很有分寸,專門挑個頭大,色澤黑的,看著就讓人食指蠢蠢欲動,想要嚐一顆。
江漁兒指揮著眾人把葡萄帶到吃飯的地方,那裏已經有村民落座了,三三兩兩的和關係要好的人坐在一起閑聊。
他們聊天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說話的時候,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往江漁兒的方向看過來,顯然是在說關於她的事情。
王嬸正在幫忙炒菜,看到江漁兒過來了,便停下手上的動作,掏出一兩銀子遞給她:“買菜用不了那麼多,像你說的我盡量買好一些的食材回來,也還剩下這一兩銀子。”
江漁兒順手收下放進懷裏,然後繼續指揮周群和他的小夥伴把葡萄放到指定的位子上。
“這是什麼?”王嬸看到一串串的葡萄,並不認識,不由問道。這些是山上的野果子嗎?可是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江漁兒還沒來得及開口,周群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回答:“王嬸,這是葡萄,山上長出來的野果子特別好吃,您嚐嚐。”
看王嬸撚了一顆放進嘴裏,周群陸續道:“對吧,特別好吃,就在咱們的山上,好大的一片,改明兒咱們再去山上摘。”每次說到這裏,他就感覺有點心痛。有這麼好吃的野果子,他們直到現在才發現。
周群已經被葡萄的味道俘虜,他感覺自己錯失了一個億,看到那一片葡萄的規模,應該存在不少年了,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發現那個位置。
要不是這次蒙淵帶著江漁兒上山,或許這葡萄再過不少年,也不會有人發現。
“有這麼好吃嗎?沒見過的東西可別亂吃啊,小心中毒。”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大家抬頭望去,花嬸坐在一旁的席麵上,翹著二郎腿,磕著一把瓜子,周圍還有兩三個婦人。
那幾個婦人江漁兒曾經也見過,都是些喜歡坐在榕樹下說人是非,扯人八卦的人,能把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說的活靈活現,好像她們親眼見過一樣。
江漁兒和蒙老太之間的事,被她們編排了好幾個版本,早就已經流傳到其他村子裏去了。
王嬸忍不住沉下臉,她剛剛吃了一顆葡萄,就被人說什麼有毒啊,別亂吃之類的,這不是成心咒她中毒快死嗎?
“花嬸,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今日吃的是蒙淵家的上梁酒,說什麼有毒啊死啊之類的,你也不怕不吉利。”王嬸說話可以說是很不客氣了。
花嬸撇撇嘴:“我說錯了嗎?我哪兒錯了,這東西來路不明的,可不就得小心著點嗎?誰知道把葡萄帶過來的人安的是什麼心,咱們要是真中毒了,可沒那個錢請大夫。”
今天又不是她家的房子上梁,就算不吉利,也跟她沒有關係,她幹嘛不說。
王嬸被氣了一下,手裏的菜刀往砧板上這麼一剁,發出好大的聲音,把花嬸和他旁邊的幾個婦人都嚇了一跳,再一看王嬸的臉色,花嬸頓時就不說話了。
老舍雖然心直口快,沒什麼心眼,但她畢竟是村長的媳婦,在青山村的婦女圈裏,還是有些威望的,如今板著臉,擺明了不高興,花嬸就有些怕怕的,不敢開口再說話了。
得意什麼啊,還不是仗著自己是村長媳婦,才敢這麼作威作福嗎?
見花嬸終於消停了,王嬸道:“江漁兒,她就是這麼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人,他說的話你可別往心裏去,今天也算是你們的好日子,為了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江漁兒:“我知道,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花嬸對她有惡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但是她從來隻敢在背後搬弄一下是非,不敢跟她正麵贏剛,像這樣的真小人,江漁兒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王嬸見江漁兒一點不勉強,放下了心:“就該這麼想,那就是個不說人話的,平時在村裏,也總愛搬弄些是非,但她也是是真膽小,除了嘴上說說,半點真格都不敢動,你隻要別放在心上,她就拿你沒辦法。”
隨著時間的過去,過來吃宴席的人漸漸的多了,可以說整個村子的人都來了,包括蒙家的人,一個不落。
江漁兒看到了蒙老太帶著蒙富薛氏和明德一塊兒過來,卻隻是笑了笑,並沒有阻止,更沒有過去打招呼,因為此刻她還有更重要的人要招待。
上次可以把那幾個表哥趕回家,全是托了村長和幾個老頭老太太的福,因此這一次吃上梁酒,江漁兒特意把這幾個人安排在主桌,由蒙淵親自招待。
“咳咳......相公,幾位長輩就交給你來招待啦,務必要讓他們吃的開心,吃的滿意。”江漁兒拍了拍蒙淵的肩膀,一副將大事托付的模樣。
蒙淵定定的看著江漁兒,她的雙眸靈動的眨了眨,唇角還掛著一抹賊兮兮的笑容,心突然就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伸出手摸了摸胸口,目光漸漸變得深沉。
“......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你身體若是不舒服的話,就先去休息一會兒,我自己來招待也是。”江漁兒看蒙淵突然摸上自己的胸口,還以為他病了,頓時收斂了笑容,一臉擔憂的問道。
“......沒事。”蒙淵頓了一下,放開手,在江漁兒的頭上拍了兩下,半句廢話都沒有的,直接落了座。
“不就是一頓上梁酒嗎?得意什麼?”薛氏看到江漁兒朝蒙淵笑的樣子,低低的說,眼睛裏寫滿了嫉妒。
雖然蒙淵是個瘸子,又不得蒙老太的喜歡,但是架不住他長的好看,對江漁兒言聽計從,薛氏越看越是嫉妒,嫉妒的雙眼都在冒火。
蒙老太斜睨了她一眼,冷聲:“鬧什麼!鬧什麼!不想吃就給我滾回家!連個孩子你都看不好,你還能幹什麼?!”
明德被人打的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樣長在蒙老太的心裏,她把這一切都歸咎到明德的親娘薛氏的頭上,覺得是她沒用看不好孩子,最近這段時間,更是使勁兒的搓磨她,但凡有一點不順心,就又是打又是罵。
蒙富看到自己老婆,被親娘打成那樣,居然一點上前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這年頭婆婆教訓媳婦兒,搓磨媳婦兒,那是合法合理的事情,薛氏平時做事情又囂張跋扈,得理不饒人,在青山村的人緣差的不行,每次蒙老太打她,其他路過的人,每次都假裝聽不到,她感覺自己每天都生活在地獄裏。
“你的小賤蹄子,你還不服氣是吧?”蒙老太接觸到薛氏的目光,看到裏麵的憤怒,當即就摔了一隻碗在她麵前,聲音也高了八度。
薛氏瑟縮了一下,囁嚅著說:“娘,我沒有......”臉上寫滿了委屈,看上去又好笑又滑稽。
她的服從退縮並沒有安撫住蒙老太,反倒助長了蒙老太的囂張氣焰,指著她又罵了許久才停下,還是因為口太渴了。
薛氏瑟縮了一下/身體,微微低下頭,眼睛裏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燒。如果她嫁的是蒙淵,那現在在青山鎮享福的人,會不會就是她?
這個念頭就像一條毒蛇一樣,把她的心緊緊纏繞,越纏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