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明德是薛氏的命根子,更是她的指望,江漁兒的這句話,直接戳中了薛氏的死穴。
“你敢!”薛氏尖叫一聲,臉色也變得有些扭曲。
江漁兒勾唇冷笑:“我為什麼不敢?隻要這桶裏的蝦子少了一隻,我就讓明德念不了書,你可以試試看。”
被那麼多人看著,薛氏不想弱了自己的氣勢,讓別人以為自己怕了她,可是舉起的雙手卻怎麼也不敢有所行動。
萬一……萬一江漁兒真的有辦法讓她的明德念不了書,怎麼辦?
江漁兒可不管她心裏在糾結什麼,一把將木桶奪過來,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薛氏自覺沒臉,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洗,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蒙淵他媳婦,你用的啥辦法,能釣到那麼多蝦子?能不能教教嬸嬸?”看薛氏離開,之前譏諷過江漁兒的婦人們知道她不好惹,不敢圍上來,但不包括花嬸。
花嬸是村裏有名的懶婦,又喜歡搬弄口舌,偏偏她自己一無所覺,還以為自己人緣好,跟所有人都能好好相處。
這不,看到江漁兒用一根繡花針,就釣到了那麼多蝦子,眼熱的不行,毫不客氣的上來詢問。
江漁兒斜睨了她一眼,鉤子一甩,落到了河裏,片刻功夫又釣上來好幾隻蝦子。
原身的記憶告訴她,這個花嬸可不是什麼好人,蒙淵的很多風言風語,都是這個花嬸這裏傳出去的。
對這種人,不需要給什麼好臉色看。
花嬸看江漁兒不說話,不悅的皺了皺眉:“蒙淵他媳婦,嬸子跟你說話呢,你是用啥方法釣到那麼多蝦子的?再說,這河也不是你一個人的,河裏的蝦子難道就你能釣不成?”
江漁兒嗤笑一聲,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花嬸,終於開口說道:“這條河自然不是我家的,嬸子想要吃蝦子,自己釣就是,我也沒攔著你啊。”
說了他們家那麼多是非,還想讓她教她們怎麼釣蝦子?臉可真大,她江漁兒可不是以德報怨的主。
她的態度很明白,河就在這裏,你們想要吃,自己釣就是,我又沒攔著你,但是這個釣蝦子的辦法,就別癡心妄想了。
花嬸被江漁兒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體會到了剛剛薛氏那種尷尬的心情,當即板下臉,拿出輩分壓她:“蒙淵他媳婦,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嬸子,找你討個釣蝦子的主意,難道不應該?”
一旁圍著的人也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顯然很認可花嬸的話。
江漁兒見狀,側頭看去:“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把辦法說出來?”
說出來了,所有人都能釣蝦子,得好處,她們自然是覺得應該的。
甚至還有人嘀咕:“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有什麼好偷著瞞著的,這江漁兒可真自私。”
說話的人聲音不大,但架不住現在太安靜,這句話幾乎是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江漁兒冷笑了兩聲,見桶裏的蝦子已經有一多半,便收了鉤子,抱起桶。
“讓讓,我要回家了。”
她跟這群人,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一臉理所當然的等著她將辦法共享,難道她是欠她們的?原主的記憶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群人可都是些無風起浪的主,有事沒事就喜歡聚在一起說人是非,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口角爭端,都是這群人引起的。
這其中,就包括她們家。
花嬸子見她要走,有心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接觸到江漁兒冷漠的眼神,愣是不敢再說什麼,讓出了一條路,任由她離開。
眾婦人看看你,又看看她,心裏不約而同的閃過一個念頭:這真是蒙淵他媳婦江漁兒?怎麼感覺變了許多?
不管是釣蝦子的法子,還是麵對薛氏的態度,都給他們一種突然變了一個人的感覺。
“呸,什麼玩意兒,不過是蒙淵買來的一個媳婦,有什麼好得意的。”安靜中,有人這樣說道,將眾婦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她們這才發現說話的人,就是被江漁兒下了臉的花嬸。
若是之前,眾婦人還會附和兩句,但想到剛剛江漁兒強硬的態度,愣是沒人開口說話,紛紛找借口說自己還有事兒要忙,就離開了。
花嬸還從沒遇到過這麼尷尬的事情,自己說兩句閑話都沒有人理會,臉色當即就落了下來,但是婦人們人多勢眾,花嬸子可不敢開啟群嘲惹眾怒,於是便將這件事兒記在了江漁兒的頭上。
如果江漁兒能識相的將釣蝦子的法子共享出來,她何至於這麼沒臉?
想到這裏,花嬸咬了咬牙,著實咽不下這口氣,但周圍的人都散了,誰也不跟她湊一塊兒說閑話,這口氣怎麼都出不了,隻能端起木盆氣哄哄的回家。
花嬸的家就在蒙家老宅的後邊,回去的路上一定會經過蒙家老宅,之前在江漁兒那裏受了氣的薛氏回家之後,將河邊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好一頓說。
“娘,您是沒瞧見江漁兒的態度,我不過就是看她有法子能釣蝦子,想著家裏許久沒有嚐鮮了,想把法子學過來,好給您加個菜,誰想那個江漁兒當即就變了臉色,還嚷嚷著要去學堂鬧,讓明德退學。”
薛氏假惺惺的抹了抹眼角:“娘,明德可是我的指望,更是您的指望,不過就是幾隻蝦子,江漁兒就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萬一她真的找去學堂,那我的明德……”
蒙老太臉色猙獰的拍桌而起:“還真是反了她了,我就知道這個小蹄子不安分,隻要我老婆子在一天,蒙家就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她最疼愛的孫兒,就是明德,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巴巴的送過去,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聽了薛氏傳的話,自然是怒火中燒。
等等……
“蝦子?什麼蝦子?你說仔細點。”蒙老太突然醒過神來,想到了剛剛薛氏口中提到的蝦子。
薛氏看蒙老太的臉色,知道她在想什麼,連忙將江漁兒用繡花針釣蝦子的事兒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末了目光貪婪的說:“我看的真真的,釣起來的蝦子一個個肥的很,不過一會兒就釣了有半桶左右,我想要一些都不給,他們家才多少人,又吃不了。”
“那可不,那些蝦子個頭真不小,足能吃好幾天呢。”花嬸在門外聽了許久,聽到這裏再也按捺不住,便開口說道。
蒙老太的目光陰測測的掃過來,花嬸就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繼續說:“蒙淵他媳婦也是個沒良心的,釣了那麼多蝦子也不說送到婆婆這裏,一個人吃獨食。”
花嬸看到蒙老太麵色勃然大變,心情頓時就舒爽了,端著自己的木盆,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她很清楚,蒙老太從來都見不得蒙淵好,知道他家有好東西,必然上門討要。
不需要她親自動手,蒙老太就能攪得江漁兒不得安寧。
劃分兩頭,江漁兒滿載而歸,木桶裏的蝦子活蹦亂跳的,哪怕隻是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孩子們都太瘦了,正好吃些蝦子補補身體,若是營養跟不上的話,就不能長個了。
蒙朔七歲,蒙靈四歲,可兩個孩子看上去又瘦又小的,一副長期營養不良的模樣,著實讓她心疼。
“娘!”蒙靈站在茅屋門口,眼巴巴的看著,看到江漁兒的身影出現,小臉上立馬笑開來,邁著兩條小短腿迎上來。
江漁兒聽到蒙靈這樣叫她,心軟的一塌糊塗,連忙放下木桶,對著蒙靈白嫩嫩的臉蛋親了又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