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陸家公主的存在,從小到大都是眾星捧月般,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注意到我那卑微如泥的庶妹容貌越來越美。
每一次看到她,我都想劃花她的臉,那樣低賤的人怎麼配擁有那麼美的臉呢?
可是,我又覺得那樣便宜了她,如果那麼美的人嫁給一個乞丐或者嫁給一個醜陋的奴仆應該更令我痛快。
所以,我隻是在我無聊的時候和姐妹們看她如狗一般的在地上爬,但我還是厭惡透了她的那張臉。
那一年初春,我邀了不少人遊湖,將她也帶去了,因為祖母的壽辰就要到了,我不想她參加蓋過我的風頭,所以,我要她跳下去,身在閨閣中的女孩子都是嬌弱的,沾了春寒的水必會生病。
可沒想到,從那天開始她就不同了,開始反抗了,她將我拉入了水中。
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她拉著往深處而去。
我驚慌極了,那是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慌,我想求救,卻喊不出一個字來,那冰涼的湖水無孔不入,我以為我一定會死。
可是我沒有死,卻生了一場大病,我和她都沒有參加祖母的壽辰。
但也從那個時候起,她不再是我任意打罵的了,她超出了我的控製,我對母親說她必須死。
然而,母親卻因她而死。
我不甘極了,卻一時拿她無法,就連父親和兄長都沒能將她如何,我隻能忍下另尋機會。
唯一讓我看到一絲希望的是那場賜婚,我如願的嫁入到了安王府,將來安王就是皇上,我就是貴妃,那時,我要讓她匍匐在我的腳下。
誰知一切還是徒勞,我沒想到她是那麼的狡猾,原本是陷害她的,我卻自己嚐了苦果。
我苦苦哀求皇後,皇後看在我懷有身孕的份上,將我送進隱殿,那裏的人沒有感情,人情好講,所思所想都是效忠主人。
所學的都是害人的本事,我要報仇,所以,我比誰都刻苦。
幾月過後,我生下了孩子,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我想放下所有,便請求見皇後一麵。
可是皇後不但沒有見我,還將我的孩子奪走了。
我又苦苦請求見安王一麵,請求他看在孩子的份上見我一麵,嗬,我還是低估了他的絕情,他從未露麵。
一無所有的我,在那暗無天日的隱殿中成了一種煎熬。
直到有一天,那個男人來了,那是大盛戰神之名的南境王出現了,他對我說,他是我的主子。
我又一次看到了希望,因為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宮裏有南境王的人,終於還是被我們發現了陸華兮的藏身之處。
那一天我興奮到睡不著覺,等待著南境王的死士回來報告好消息。
可是我好恨,恨陸華兮的運氣太好,那樣都能被她逃過一劫,讓我一度絕望。
我慫恿祖母和父親以及兄長他們,讓他們誘陸華兮出來,在宮外就有擊殺她的機會。
誰知被父親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說,還大斥我一通,好像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似的,我恨極離開了家。
我嫡親的兄長到處找我,我便見了他,讓她助我,誰知,他不為所動。
他們的所為令我極度失望又憤恨,奈何我卻拿他們無可奈何的便和南境王商議對策。
機會終於來了,安王要就藩,南楚使臣要回國,宮中又有公主要和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些事上。
這對我們來說是良機,南境王調動了他宮中的人將要生產的陸華兮給弄了出來,送進了地宮裏。
我在地宮裏看到陸華兮的時候,激動的手腳都是顫抖的,可是我還是高興的太早了。
那也是掐斷了我所有念想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本想如初語那般自盡,可是我沒能成功,被關進了死牢裏。
想我金枝玉葉般的人竟然淪落到了如此境地,我徹底絕望了,就在我心若死灰之時,陸華兮出現了。
那個被我一度踩在腳下的人,用著一種睥睨的目光看著我。
我感覺自己狼狽又難堪,連咒罵她的心情都沒有了,隻是平靜的問她:“你是來送我上路的?隨便打發個人來就可以了,何必還要屈尊親自來呢?”
她沒有嘲笑,也沒有奚落,隻是用那清淡的目光看著我良久問我,“沒錯,讓你死隻是我一句話的事,不過,我若讓你生,你願意嗎?”
我意外極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瞬間,我就懂了她的意思,她可以要我死,也可以要我生,隻是她說的那個“生”是指了卻一切恩怨,隻當自己重生之意。
我早已不知驕傲為何物了,“死”這個字可以輕易的說出口,真正到了那刻,隻有切身體會才會知道那需要多麼大勇氣。
況且,我的勇氣早就用過了,再也沒有了,所以我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問出了口,“你真的願意放過我嗎?我對你做了那麼多的事……”
她卻勾唇一笑,“所有人都會為自己做出的錯事付出代價,我要你日日活在恐懼中,不安中,那種隨時都有可能死亡降臨的懲罰才能贖清你犯下的罪孽。
就在我想要咒罵她的時候,我看到了我的孩子,所有惡毒的詛咒都被我吞了回去,我匍匐在她的腳前,請求她的饒恕。
她又看了我良久之後,轉身而去,而我卻被送去了安王封地,那一天,我看到了他,他明明隻是而立之年,臉上卻有了滄桑。
恍然如夢,人生真是無常,曾經意氣風發的他,如今剩下的卻是滿身頹廢,那個曾經令我心動的男人,再見之時,我的心竟然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
曾經嬌蠻任性的我,在時光的路上迷失了方向,因果有報,我付出的代價是我的苟且偷生。
夢醒時分,我們仿佛跋涉了千山萬水剩下的隻是無盡的疲憊,一切過往猶如雲煙,往後的餘生我要與這個令我無情無愛的男人度過。
因為,我們的孩子。
“母親,那些人明明是我們的奴仆,為何對我們橫眉冷對?”
我滿心苦澀,艱難的告訴他:“因為父親和母親做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