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那雙平時清明的眸子裏霧氣蒙蒙起來,手指無意識的動了動,抬眸對浮影道:“你對太子說,還是再令人護送楚太子一行到邊境吧,路途遙遠,沒準就出現什麼山賊劫匪的,那時做再多都於事無補了。”
浮影心中一動,“太子妃是說楚太子他們會有危險嗎?誰不長眼的敢動?”
“你就這樣對太子說就好。”
浮影雖然沒得到答案,可也不敢耽擱,應了一聲提步要走,轉而不放心的道:“讓別人……”
“你親自去。”陸華兮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
浮影雖覺怪異,可還是不敢再猶豫,疾步往外走去。
陸華兮總覺得過於巧合,雖然一個往南,一個往西,可卻選擇了同一天,再結合季元修昨日與自己說的事,她手指敲著椅背,若是讓浮影看到定會問上她一句,在等什麼……
隻片刻的時間,殿外就有了動靜,門口一暗,一名宮婢垂著頭,腳步輕輕的走了進來。
正在思忖中的陸華兮目光挪向她,平時偽嬤嬤管的嚴,一般人從不敢亂進主殿來的,待看清進來人的臉厚,陸華兮還是一頓,“如魚?”
如魚是廚房的燒火丫頭,幾乎很少在她麵前露麵,陸華兮見過兩次,話語很少,又因她的容貌醜陋所以很好記。
可不管是在盛王府,還是在這東宮,她幾乎靠近不了主屋的。
太子入主東宮,將府裏用慣的人都帶進來了,而廚房燒火的如魚自然也在其中。
“何事?”陸華兮收斂了心思,目光淡淡的看著她,眼睛也不著痕跡的往外看了一眼,但並未有人再進來。
聞言,如魚咧嘴對她笑了下,這不笑可能還好些,一笑,臉上的癩頭疙瘩仿佛活了般,要多惡心有多惡心,可陸華兮卻麵色如常,連一點嫌棄都沒有。
如魚心裏舒服了些,從懷裏拿出一封信,往高舉了舉,“太子妃娘娘,這是奴婢早上起來燒火的時候,放在灶膛裏的。”
“這麼巧?”陸華兮看著上麵寫著太子妃親啟的字跡,沒有接而是淡聲一句,“誰的信?”
“這奴婢也不知,太子妃看看?”如魚又往她麵前湊了湊。
陸華兮隻是灑笑一聲,“放那兒吧,本宮稍後會看。”
“為何沒有呈給太子?”陸華兮閑話家常般的道。
“奴婢年幼的時候與鄰家兄長認了幾個字,太子妃這幾個字還是認得的。”如魚老實巴交的說著。
陸華兮卻是笑了笑,“這麼聰明伶俐,我還沒問,你就說了。”如魚的眼睛動了動,看著還算坦然,“奴婢怕太子妃誤會……”
“誰讓你進來的?你何時進來的?”偽嬤嬤一早出去辦事了,才回來,沒想到院子裏格外的安靜,她心中大跳,急忙往大殿而來,還是擔心太子妃會出事,可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就看到了站在太子妃身前的如魚,再看沒有浮影,頓時一聲嗬斥。
如魚縮了下肩頭,主要還是偽嬤嬤積威甚重給她留下的陰影,求救般的看向陸華兮,“太子妃……”
“沒事你就下去吧。”陸華兮聲音平靜的說了一句。
如魚表現的十分木那老實又規矩,聞言就將手裏拿著的信放在了一旁的幾案上,一步一步的後退。
偽嬤嬤肅著臉疾步走上前和她身子交錯的瞬間聞到了一股異香,不待多想,卻先是看到了那封信隨手拿起道:“太子妃,這是……”
也隻說了這麼幾個字,身子晃了幾晃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偽嬤嬤……”陸華兮一聲驚呼,眼看著偽嬤嬤的臉呈現出了黑灰色,剛剛她眼看著如魚對著偽嬤嬤揚了下手,不等她提醒,偽嬤嬤就這樣了。
陸華兮目色一瞬間幽深起來,“來人!”
外麵並未有人進來,門口一暗,如魚卻走了進來,她又齜牙嘿嘿的笑了起來,“太子妃省省力氣別叫了,她們都中了毒,一時半會醒不了,等她們醒過來,想必你也應該被運出宮了吧嘿嘿……”
陸華兮緩緩坐回到了椅子裏,“偽嬤嬤呢?”
“她啊,也是迷藥,幾個時辰就沒事了,太子妃還有什麼擔心的嗎?”
如魚有恃無恐的解釋著。
“誰的人?這麼能潛伏?”
如魚臉上閃過猙獰扭曲,“誰的人?你們這些蠢貨,不配提我的主子,是你害了我主子,今天,我就要將你帶出宮去,讓你以及你肚子裏的孩子用一輩子的時間贖罪!”
陸華兮不慌不忙的靠在了引枕上,“這麼說你的主子是初語了?”
沒想到她猜到了,如魚楞了下,嘿嘿冷笑道:“你不配提我的主子!”
“真是沒想到初語拉攏人心是把好手!”陸華兮不緊不慢的說道。
如魚那雙三角形的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封信,不免有些遺憾,“本想將你藥翻的,沒想到這老不死的多事,不過不要緊,你現在這肚子,諒你也沒有本事做什麼,也別想著拖延時間,現在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和親隊伍的事宜上,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我來拖你?”
陸華兮嘖嘖了兩聲,“我很好奇,現在初語的腿都讓人打斷了,和過街老鼠別無二致,誰通知你的?誰又給你寫的這封信?”
如魚怪笑了一聲,“人說太子妃心若玲瓏果然不假,不錯,現在我的主子是被碾落塵埃了,可是,太子妃的仇人不止一個吧?好好想想?”
陸華兮還真的認真想了想,不是她心大,除了孟逸辰和安王幾人,她還真不覺得還有仇人。
“太子妃想不起來不要緊,等你跟著咱們出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對了,咱們得快點走,好和什麼香卉她們快點會和!”
陸華兮臉上輕鬆和淡然頓時消失無蹤,眯了眯眼,耳邊傳來一聲細微的動靜,她頭也沒抬,可手卻狀似無意的抬了下順勢撫了撫鬢角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如魚沒想到她會如此的配合,不免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總之人能這麼痛快的跟著走省了自己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