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體貼入微

這是翡瑟從南境回來後,陸華兮第一次見到她。

這麼久沒見,她不但長高了也成熟了不少,但那張美麗的臉上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天真和不諳世事,也沒有了曾經對她的依賴。

那雙純淨的眼裏多了一些世故。

跟著她進來的還有幾名陌生的女子,其中包括梨月和初語。

隻是初語的目光一直盯著她那高聳的腹部,眼裏死寂般的平靜,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

不等陸華兮說話,梨月公主和初語同時出口說了一句,“恭喜太子妃了。”

二人也沒想到會同時出口,頓時對看了一眼,挪開了目光。

陸華兮隻是神色如常的頷首一笑,看向那個從進來就一直打量自己的陌生女子。

接收到她的目光,那女子自我介紹道:“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自然……”陸華兮自然記得,就在她離京的當天在街頭見到的。

對於她,季元修早就已經對她報備過了,也知道她心中有人,所以對楚公主沒有一點的排斥感。

浮影在看到楚公主手腕上的扭動的小蛇時,頓時身子繃緊,袖子一抖手握殺豬刀柄,做出蓄勢待發狀,目光警惕的盯著小蛇,隻要它稍有異動,不等它過來必將斬殺。

香卉和燕萍以及小棒槌等人都受了極重的傷,那一夜她們經曆了什麼她雖不得而知,可從她們的傷勢上完全可以看出,當時的境況有多麼的驚心動魄,危險重重了。

所以從那天之後,主子便將令她貼身保護太子妃,她不得不謹慎小心,若是太子妃出半點意外,她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陸華兮自然感覺到她的小心了,心裏忍不住好笑,很想和她說,沒有人會蠢到在這個時候動手,大可不必如此。

可一時說話不便,她便與楚公主如閑談了起來。

這一閑聊,陸華兮發現,楚公主雖說身份高貴,並沒有貴女身上的心高氣傲等刁蠻之氣,反而有一股直率灑脫之氣。

而韶華公主的心裏也是意外不已,她有意亮出手腕上的那隻碧綠小蛇引她看到。

滿以為會如當初梨月公主那般尖叫連連的失態,可令她意外的是,看到的隻是對方的寵辱不驚、不懼外物的從容淡定,還有和她年齡不符的灑脫,這讓她欣喜不已。

心中暗讚,她的確值得季元修如此珍之重之。

二人相互欣賞的同時外麵一陣騷動,喜房裏的眾女回頭看去,竟然是陸貴妃。

在月前陸貴妃就被太後點名幫著協理六宮的,幾女都是知道的,相互見禮之後,陸貴妃笑著道:“你們年紀相當,知道有說不完的話,可咱們的太子妃身子沉重,暫且讓她歇息,有話都明日再說吧。”

幾女紛紛稱是告辭出去了,陸貴妃卻沒有跟著一道出去,而是上前拉著陸華兮的手真切的道:“華兮,恭喜你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陸貴妃的這句祝福很是真誠,二人雖是血脈至親,可卻沒有太多的親情。

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也是悲哀的。

但至少要比旁人來的信任一些,陸華兮笑著道:“以後還請姑母多多照拂才是。”

陸貴妃噗嗤一笑,“這以後誰照拂誰還不一定呢,我們之間現在就不要用那些客套了吧?”

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笑,陸貴妃起身意味深長的道:“好啦,你先歇著吧,我啊總算是不負重托,還你清靜了,外麵還有事,我就不擾你了。”

不負重托?

陸華兮一下就抓到了重點,嘴裏咀嚼著這句話。

“你懂的,華兮有福了……”陸貴妃扔下一句已經出了喜房。

隻留下心中甜蜜泛濫的陸華兮不由吃吃的笑了起來。

這樣的陸華兮讓浮影有些呆滯,原因是她給自己留下了不良的深刻印象,但絕對和這麼傻的她無關就是了。

傻笑了一會的陸華兮這才發現身後還有個浮影,頓時尷尬的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歇了吧,放心,就算有人瘋了也會審時度勢的,不必過於緊張。”

她們倆是在溫泉莊子上相識的,當時她為了給浮光報仇去找陸華兮的麻煩,被陸華兮踹進花叢好幾次,但二人也從此成為了朋友。

但她一直為主子在外頭做事,這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才將她抽調在她的身邊來保護,浮影很是歡喜,但身份有別,她也不敢過於造次。

此時聽她如此說,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眼花了,或是生了幻覺,看看,如此清雅如蘭的她絕不會做出剛剛那副蠢樣的。

“還是等太子殿下回來,屬下在出去吧。”

見她如此說,陸華兮也不勉強,捂嘴打了個哈欠,“既然如此,那你慢慢等吧,我感覺有些累,先去躺會。”

浮影連忙扶起她笑著道:“還好太子殿下心細如塵,省去了不少的章程,不然您現在恐怕還在巡街……”

陸華兮:“……”大婚的章程步驟,她竟然能用巡街這詞……簡直絕了。

太子大婚,盛天城取了宵禁,百姓們徹夜歡騰,喜慶繁麗的宮廷裏更是一派喜氣洋洋。

季元修就算是酒量再大也被一波波前來敬酒的人給灌得七葷八素,雙頰酡紅的被弋秋等人架著回的東宮。

層層紅色紗幔低垂,裏麵靜悄悄的,季元修眸光詢問般的看向浮影。

浮影滿眼是笑的點頭,知道她已經睡熟了,他揮手讓她退下。

等浮影出去關上房門後,季元修臉上的醉態消失了幹淨,眼中哪裏還有半分醉意?

不過那滿身的酒氣不過是在袍袖遮擋的時候將酒水倒進了衣領中,

畢竟是自己重視的大喜之日,不想駁了任何人的顏麵,所以來者不拒般的一通豪飲。

又適時地表現出醉意,這才沒有人懷疑什麼,若再停留一會怕是喜袍就要往下滴酒水了,不過也還是喝了一些的。

怕這滿身酒氣熏到自己的嬌妻,他在門口就將滿是喜袍褪去,隻著裏麵的紅色中衣向著紅帳走去。

季元修從回來後就沒有發出半分聲音,並沒有將裏麵的人兒吵醒。

隻有這一刻,他才感覺到了幾分真實,盡管上次,他們也曾洞房,可那時,他們隻是一種交易合作而已,卻沒有此刻的這般幸福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