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應聲而開,太子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承安帝多少有些心虛。
對於承安帝來說,太子與自己雖為父子,實際上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多年,有著一種義氣在裏頭。
畢竟他知道陸華兮對兒子的重要性,所以才有那麼一瞬的心虛,但還是維持著帝王的威儀,“在那裏站著做什麼?過來坐。”
季元修目光深幽的沒有一點波瀾,提步走了過去,卻沒有坐下,而是聲音毫無起伏的道:“不知父皇特意著人叫兒臣過來可有要事?恰好兒臣也有事要說。”
承安帝一聽,忙帶著解釋意味的咳了一聲:“咳,朕聽說太子妃懷了皇孫,這是天大的喜訊,朕一時大喜過望私服出宮去看望朕的皇孫,可沒想到還是被心懷叵測之人看到了,才會發生這種意外是朕的不是;本來朕還想著與你商量恢複她太子妃的身份,畢竟她可是即將要為我大盛誕下未來的皇太孫,可謂是功不可沒;好在你去的及時朕的皇孫無礙,真乃萬幸。”
季元修不為所動,凶手他自己會查,情緒分外疏冷,“父皇既然最先知道太子妃下落,不該先通知兒臣嗎?畢竟他是兒臣的愛妻……還是說父皇另有目的?”
被說中心思的承安帝麵帶訕訕,色厲內荏的道:“放肆,你這是什麼混賬話?朕就算有何目的也不能做什麼,畢竟她現在是北齊的長公主,朕隻是不想節外生枝,也是為了皇孫考慮,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這才私下去的……”承安帝說著說著當即住了嘴,“朕剛剛也已經解釋過了,放心,這件事,朕定會查出幕後主使,不會讓朕的皇孫受委屈的……”
季元修不置可否,這件事他自己會查,隻是,他還有另外真正的目的,“三日後,兒臣要與華兮大婚。”
承安帝楞了下,轉而暗鬆一口氣,他總算沒揪著這件事不放,有北齊在那裏戳著,他如何會反對?
“朕即刻命內務府操辦……”承安帝滿口應諾下來,隨即才想起他說的時間,“三日後?這內務府怕是來不及吧?不如等她生下皇孫再……”
“父皇有一句話說的不錯,避免節外生枝,刻不容緩!”
聽完他那不容反駁的話,承安帝一皺眉,這不是要緊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所有人放下所有事都來籌辦,“好,朕令所有部門同事操辦,三日後你去迎親即可。”
隨即,承安帝沉吟了片刻又道:“可這樣一來,那你與南楚公主的聯姻怕是不成了,好在南楚聖女……”
“父皇!”季元修不等承安帝說完突然叫了一聲,“我忘了和父皇說了,這麼久以來,虧待華兮良多,她跟著我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我決定這輩子隻娶她一人,其他人我也沒興趣,以後還請父皇不要為我費心這種事了。”
“胡鬧!若你覺得虧欠她,多寵愛她幾分,多賞賜她一些即可,你不要忘記了,她可是你師尊的獨女,將來也會成為你的助力……”承安帝的眉頭當即皺起,抬眼深沉的看著他道:“另一個,這個初語對你一往情深,不介意做你的側妃;尤其是還將你母後的頭疼病都治好了,這樣好的女子,你有何不滿的?”
“這麼得父皇的心,不如父皇收了即可……”
“滾!”承安帝隨手拿起一本奏折對著季元修就甩了過去,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激動的臉都紅了。
季元修偏頭躲過,麵不改色的道:“兒臣告退。”
盡管承安帝氣惱,可在當日便下了詔令,朝中所有的部門日夜趕工,熱火朝天的就動了起來。
隻是這一消息一出,整個京都沸騰起來了,個個茶樓,酒肆裏,百姓們無不津津樂道的紛紛議論著這位太子妃的傳奇事跡。
“咱們這位太子妃可不是一般人啊。”
“誰說不是,之前就有過一次賜婚,咱們這位太子殿下還是盛王的時候,並未有正妃,後來陸側妃竟然奇跡般的升為了正妃。”
“沒錯,說起來,咱們這位太子妃命運波折,人生坎坷啊,也不知盛王妃因何惹怒的皇帝,皇帝又將盛王妃貶成了側妃,可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卻是個癡情的,冊封太子之後第一件事就為這位側妃請旨。”
“還能是什麼?隻能說天威難測!”
二樓雅間外麵議論的熱火朝天,可一間雅間裏卻是另一番景象,不但沒有絲毫的喜氣,反而硝煙的味道。
陸華玉那張俊逸的臉上滿是冷漠,“孟逸辰,你到底要說什麼?”
“說來你我也算實在的親戚,何必如此生分?”孟逸辰說完一笑,不請自坐的為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來聞了聞啜了一口。
“南境王這聲兄弟,華玉擔當不起,”陸華玉冷冷的說完挪開了眼,心中卻是冷笑,兄弟?
哼,他和他算的哪門子的兄弟?
自己妹妹和他的妹妹入的同一家,雖然妹妹從來什麼都不說,可他自小在就看著母親和姨娘們鬧騰,安王府再是高貴,還能安分到哪裏去?
關上門真正如何誰知道呢,從來就沒聽說過誰家的妻妾如姐妹!
孟逸辰也不在意他對自己的態度,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般自顧的道:“今日與人相約,沒想到與陸賢弟偶遇,不過是為兄因一舊友的關係為你惋惜而已,想必賢弟一個人在這裏,定是心中不忿吧,的確,要是擱在我身上,我也不忿;認真追溯起來,若是沒有陸家,說句大不敬的話還就真沒有季家什麼事了,今日的國姓還不知道姓什麼呢!不然當初的太祖皇帝也就不會下那樣的遺詔了不是?陸家理應承繼宰相三代,可你父親卻為了一個小小庶女而主動放棄了丞相之位,可他哪裏知道,放棄的豈止是他的宰相之位?也斷送了大公子你的前程啊,為兄真的隻是惋惜而已。”
陸華玉的心裏一緊,他不請自進,又說了這麼多的話,目的是什麼?拉攏自己?還是挑撥他和太子的關係?
還是說,他發現了妹妹還活著?
轉而想到他孟氏一門在這大盛京都可算是位高權重,此時這話裏諸多不敬,野心昭然若揭,恐怕自己所想全都中了……